家春秋!
“周義,你還記得曾經你安慰我的那句話麼?”
“哪句?”
又是一年跨年夜,從上一次三裡桃源的銷冠年數起,這一次是他們第四次一起共度跨年夜。
第一年,他帶著銷冠盤傲視群雄,她死了丈夫,換過幾份工作;第二年,他還是銷冠盤,她隻是聽著,沒好意思說自己;第三年,他靜靜地,對上三句話,有兩句都走神;第四年,他蓬頭垢麵,不是她來,他或許都不會出門。
二人此時躺在廣場邊的草地上,天冷,草上還有露水,但二人絲毫感覺不到。
吃飯時他沒說話,隻是回答著她的問題,她突發奇想帶著他去喝酒。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
“苦其心誌,勞其筋骨……”周義念道。
這句話出自《孟子》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君子所任重大,不曆經萬難,無以就君子之材,則無以堪天降任。
“對,就是這句。”
兩個人都喝高了,踉蹌走過一個紅綠燈後,便搞不清楚方向,直接就走上了廣場。
深夜的廣場,放起了煙花,兩個人躺在草地上,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你的愛,那麼多,怎麼會不明下落。”
“唱的什麼啊?有頭沒尾。”
“黎明的《兩個人的煙火》。”
“有這首歌麼?”
躺在草坪中的周義掏出手機,播放這首《兩個人的煙火》。
歌者唱起,天上是絢爛的焰火,飛向頂空的一束光,瞬間散開,綻放出紅的,藍的,紫的,粉紅色的花瓣,花瓣又極速墜落,借著二次綻放,而後戛然而止。
兩個人,聽著一樣的歌,看著一樣的焰火,腦海裡出現的是不同畫麵。
“好美啊,若時間停留在這一刻,我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張盈說。
“我並不希望它停下來。”
尾聲停止,焰火漸漸結束,天空與腦海,隻是短暫鮮豔。
“謝謝你,盈盈,這是我這麼久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你為什麼不跟我說,為什麼不找我,為什麼要自己憋著,悶著。”
“沒有用,自己的世界,終究還是要自己去尋找。”
“好多了,哎呀,我都快喘不過氣了,貸款,信用卡,還有每天的生活,我真怕哪天看不到你了。”
“傻瓜,我知道你沒有好事,就不會找我,但有誰會天天都有好事呢?”
“太謝謝你了,今天跨年,不如意的事情到今天為止了……”
突然!
躺在身邊的張盈,一個翻身,兩個身體貼在了一起,張盈給周義親上了。
他還想說“以往的周義即將回歸”之類的豪言壯語,但此時對方的臉貼在了他的臉上。
這是曾經他一路陪著上下班的女人,一起與他在橋上不顧路人眼光放肆呐喊的女人,一個曾經說他是“好人”的女人,此時就在他身上。
他知道自己過得有多苦,卻未見得全然了解她的這些年。
兩個人從曾經的親密無間,無話不說,他甚至想過把當成生命裡最重要的人,於是勇敢的邁出那一步,但那一步似乎是錯的,兩個人曾經失聯過,有著微信頭像,卻說不上一句話。幾年的時間裡,他也曾體驗過愛情,體會到自己當初的天真,但她確實成了生命裡比較重要的一個人,或者可以給她冠上一個比較渣的詞彙——紅顏知己。
十,九,八,七……
他眼睛全睜了開來,酒意也在睜眼那一刻,全部消散。
回到工作的時間線,周義也沒想到,自己的捧場能給草帽哥阿傑那麼大的幫助,對於圓乎乎的李總的邀請,他拒絕了,各行各業,不是想乾就能乾的動,不是乾的動就能收益,不是付出了,就會有回報的。
隻是楊馨讓他比較擔心,至於帶客戶看廠房回來後,楊馨不出店,他也不出店,因為看廠這個事情,其實並不在工作之內。
“哎,小楊,你們上午帶看有什麼情況沒,他們那個商務車,還是奔馳標哦。”問的是周小梅,此人一門心思要考試,太陽太大不出店,天下著雨不出店,工作日人太忙也不願意出店,10分鐘到不了的地方也不出店,靠著以往的積累的客戶資源,遊走於淘汰邊緣。
“威霆,二三十萬的樣子。”周義坐在位置上背對著說話的二人,回答道。
二人看了一眼周義,見周義沒回頭,繼續聊著。
“客戶看中的是哪個鋪?”
“是在廠……”
“一個商場裡麵的幾間鋪。”周義站了起來。
“小梅,一起去掃街,去不咯?”周義回頭說。
“哎,你們去吧,我看店行了。”
“行吧,那小楊呢?”
“上午都走了幾千步了,很累了,哪裡還走得動?”
“那我自己去吧。”
剛到店門,就看到大區經理,也就是周邊三家如家置業的老板,還有勞經理。
“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