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言哥哥,你覺得嫦娥住在廣寒宮裡,會不會後悔偷了靈藥?”
蘇君言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低聲道,“蓁蓁,那些不過都是傳說罷了。”
李蓁蓁自顧自地道,“君言哥哥,我要是嫦娥的話,肯定不會偷靈藥。人生在世,生老病死,本來就是因果循環。我不怕死,我隻想和自己愛的人執手偕老。”
聞言,蘇君言亦道,“蓁蓁,我若是後羿,也不會給嫦娥偷吃靈藥的機會。因為一開始,我便會把那顆長生不老的靈藥一分為二,一人服下一半。若是可以長生,一起。若是變老,亦是一起。”
李蓁蓁靠在他的懷裡,隻能覺得心安。不知道為何,今夜格外靜謐,連蟲鳴聲都不再有。
良久,蘇君言突然開口,“蓁蓁,我已經命人準備好了馬車。明日,你去城外的庵堂看看必柔吧。”
第二日清晨,李蓁蓁上了馬車出了城。
蘇君言的確很貼心,似乎一切需要的東西都能在馬車裡找到。更妙的是,馬車裡還有一套用磁石做的茶具。出城時間長,倒是可以喝茶打發打發時間。
李蓁蓁忍不住想起蘇君言昨晚跟自己說的話,“蓁蓁,我派出去的暗衛發現趙珩的人近日裡似乎在庵堂周圍活動。我想,他的目標是必柔。所以明日你勸勸必柔,當然她若是陷進去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李蓁蓁在趙國生活那麼多年,自然知道趙珩是怎樣的一個人。當初自己不過才十三歲,他就輕薄自己。那一次若不是趙啟的及時趕到,後果一定會不堪設想。
她始終記得當初趙啟送自己回去,蘇君言看到自己脖子上印記的時候,他那雙眼睛簡直可怕至極。
為了不讓蘇君言擔心,李蓁蓁沐浴後,隻得蒙在被子裡小聲哭泣。後來半夜的時候,有人從窗戶跳了進來,她嚇得一個激靈翻身爬了起來,卻發現是蘇君言。
“君言哥哥,你你怎麼來了。”
蘇君言沒有說話,隻是走了過去,輕輕地替她拭乾了眼角的淚水,低聲道,“蓁蓁,總有一日,我會讓趙珩付出代價。”
那一夜,蘇君言沒有回房,守著李蓁蓁,柔聲地哄她睡去。
第二日,李蓁蓁醒來的時候,發現蘇君言趴在窗前睡著了。他那麼安靜,她甚至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吵醒他。
事實上,那時候的李蓁蓁已經擅長用毒,但並沒有隨時帶毒藥的覺悟。從那以後,母親留給她的金步搖就不離頭。那裡麵,裝著她的最後的希望。
再後來,她使毒的技藝越來越高超,身上帶的毒藥也越來越多。因為蘇君言不在自己身邊,她要保護好自己。
蘇君言醒來的時候,已經快至中午。他看著她笑了笑,伸手摸著她的臉頰,低聲喚她的名字,“蓁蓁”
後來,他什麼也沒有道,她亦什麼都不言,隻是看著彼此。
隻有李蓁蓁知道,自己一夜長大了。
如果可以,李蓁蓁真的希望趙珩的目標不是蘇必柔。
蘇君言來到鴻運樓的一間包房,趙清揚早就在那裡等候多時。見他推門而入,淺笑道,“三皇子,你終於來了。”
聞言,蘇君言笑道,“今日下朝後在禦書房多停留了片刻,所以遲了,還請公主不要怪罪。”
“怪罪?”趙清揚笑出聲來,臉緩緩地貼近蘇君言的臉,低聲道,“三皇子,我喜歡你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怪罪你呢?”
蘇君言看著她在眼前放大的臉,亦笑道,“既然如此,我可真要好好謝謝清揚公主了。”
“哦?不知三皇子要如何謝我?”
“當然是如清揚公主所願。”蘇君言似笑非笑道,“今日,我之所以會在禦書房停留,就是向父皇求娶公主你。相信過不了幾日,父皇便會替我們指婚。”
“是嗎?”趙清揚淺笑道,“那三皇子這份謝意,的確是心誠。”
她雖然表麵不動聲色,內心卻是漣漪迭起,一片狂喜。她喜歡了蘇君言這麼多年,馬上就要夙願得償,怎麼能不高興?
她的衣角,已經被自己揉成了一團。
蘇君言笑道,“還有更讓清揚公主高興的事。”
“哦?”趙清揚實在是想不到,究竟還有什麼能比嫁給蘇君言還要讓自己高興的事。
蘇君言看著趙清揚,淡淡道,“你我成婚前,我會把蓁蓁送到江城。”
聞言,趙清揚心中一動,他這個舉動是在討好自己麼?
李蓁蓁對蘇君言是那麼特殊的存在,他真的能狠下心送她去彆的地方麼?
趙清揚輕啜了一口茶水,問道,“三皇子,你當真舍得?”
“從來就沒有什麼舍得和不舍得。清揚公主,你莫非還以為我是當初那個蘇君言?”他緩緩道,“世間萬物如滄海桑田,終究會變,而我也會變。我曾答應守護蓁蓁一生一世,我便會讓她一生性命無虞。”
蘇君言的畫外音,趙清揚聽了出來。他對李蓁蓁,是責任,隻要性命無虞便好。莫非,他一心喜愛的女子真是那死去的高側妃?
不過,這些暫時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真的能嫁給他了。而李蓁蓁被送走,是好事。
終於到了靜安堂,李蓁蓁下了馬車,卻沒有想到竟然與趙無言狹路相逢。
她亦看見了李蓁蓁,一雙眼睛,顯得格外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