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這步棋錯了。”李蓁蓁驚呼,然後拿起下錯了的那步棋藝,淺笑道,“必柔,我要悔棋。”
蘇必柔抓住她的手,亦笑道,“蓁蓁,自古便是下棋無悔,你可不能耍賴。”
李蓁蓁無奈,隻好把那步棋放回去,低聲道,“看來,我會因為錯了這一步而大失山河。”
果然如她所見,一步錯,步步錯,她果然敗於蘇必柔手下。
蘇必柔很高興,“蓁蓁,今日是我贏了。”
“必柔,你有沒有覺得,人生其實也宛如棋局,容不得半點差池。”李蓁蓁意味深長地道,“所以,我們在走每一步的時候都要小心翼翼,精心籌謀。”
蘇必柔不以為然,笑道,“蓁蓁,你這是跟三哥呆太久了,所以對棋局的解釋也是一個路數了麼?”
“大致。”李蓁蓁轉移了話題,“在趙國的時候,我曾與世子趙啟,還有趙珩和趙清揚相識。”
聽到李蓁蓁突然提到趙珩的名字,蘇必柔的心漏了一拍。不知道在她的眼中,他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李蓁蓁接著道,“世子趙啟為人光明磊落,宅心仁厚,我喜歡跟他交往。趙清揚有些飛揚跋扈,又總是纏著君言哥哥,我很不喜。”
“那趙珩呢?”
不過是剛有這樣的想法,話就已經問出了口。
蘇必柔能感覺到自己的臉在發燒,還好李蓁蓁隻是看了她一眼後,自顧自地說話,“他們三人中,我最不喜的便是趙珩。”
聞言,蘇必柔的心從雲端墜落了下來。蓁蓁不喜歡他,莫非是因為他曾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李蓁蓁緩緩道,“在趙國都城,大家都知道趙珩性情暴戾,為人狠毒。”
這些話,蘇必柔實在是難以置信。那自古以來音律便是人內心的反映,她實在是不敢相信,那夜能吹出那樣笛聲的男子,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會不會是,蓁蓁弄錯了?
李蓁蓁看她表情便知道她不太相信,於是把自己最為隱秘的事情說了出來,“在我十三歲那年,趙珩差點兒強行染指於我。”
聞言,蘇必柔眸中的光亮徹底地暗淡了下去。趙珩他,竟然是這樣的人。突然之間,書桌上的鮮花突然沒有之前那麼美麗。
李蓁蓁接著道,“必柔,下棋可以反悔。可我們的人生,沒有辦法反悔。所以,凡事要三思。”
她已經說得很直白了,至於怎麼選擇,就看蘇必柔自己。
庵堂的另一處,趙無言正趴在趙王妃的懷裡哭泣。她實在是沒有想到,昔日明豔無雙的母親竟然落得一身粗布麻衣。而且,容顏似乎老了十歲還不止。
“母妃,你怎麼這樣了?他們有人折磨你麼?”趙無言哽咽道,“我要回王府求父親,讓他送丫鬟來照顧你。”
趙王妃擺了擺手,“無言,你不要去。恐怕你父親現在聽到有人提及我,都是厭棄之色,你又何苦去惹惱他?”
“母妃,不會的。父王素日向來尊重你,怎麼可能厭棄你呢?”
趙王妃緩緩道,“他以前尊重我,是因為不曾知曉我在後宅裡做的那些事情罷了。如今他悉數知道了,怎麼可能還敬重我?”
“母妃”趙無言再也說不出話來,隻是抱著趙王妃,兩人都哭了起來。
良久,趙王妃擦乾了自己的眼淚,又替趙無言擦乾了臉上的淚水,緩緩道,“無言,以後你還是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吧。你父親現在還在氣頭上,你不要惹他動怒。你現在已經是庶民,趙王府是你唯一的依靠。”
趙無言不服氣,“母妃,難道我這一輩子都要小心翼翼地做人了麼?”
聞言,趙王妃歎了一口氣,“無言,時至今日,母親不得不承認,也許是我害了你。如果當初我不是自詡能護你一生一世,何嘗會讓你養成現在這樣的性格,沒有半分心機。”
她頓了頓,接著道,“無言,你這個性子真得改了。現在你的前途都壓在你父親的身上,你要學會順從他。”
“母妃,難道你心中甘心麼?”
趙王妃微微一笑,“我當然不甘心,否則我為何還要活著?”
最開始來到這裡的時候,趙忌不顧念夫妻情分,對她不管不問,她也曾想過三尺白綾結束自己的性命。
可是,她陪趙忌走過最開始的艱苦歲月,就這樣離去,焉能甘心。她要等,等趙忌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
而且,她實在是放不下趙無言。這是她唯一的女兒,卻偏偏命不好。
是夜,仍有山間鮮花放在蘇必柔的窗台上。而這一次,她再也沒有興奮和期盼,隻是讓宮人把那些鮮花扔得遠遠的。
一旁趙珩的暗衛看到了這個情景,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