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生何卿!
“誒,”尙輕伸出一根指頭,“第一,整座四羽閣,包括這裡,還沒有我想去去不了的地方。”
化羽撇了撇嘴,“那上次還被抓!”
“還好意思提上次?要不是你連隱藏氣息都不會又怎能被發現?”尙輕這嘴回得也夠快。
化羽一愣,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我心裡想的什麼?你會讀心術?”
“讀心術?”尙輕樂道,“倒不是什麼高深的法術,不過我還真沒研習過。”
“沒研習過?”化羽瞥了尙輕一下,心裡暗道“不會就說不會嘛!”
好啊,尙輕暗想,這小子不是在蔑視自己吧?可是她又該如何解釋才能讓他明白,這讀心術的確算不上是上乘的術法,隻不過對仙家而言,讀凡人之心除了消遣並無特彆意義,而仙家之間讀心難免互生猜疑平添一些麻煩,所以,天帝曾有令,將讀心術列為禁術,所有仙者不得修習。
跟這小屁孩兒扯那麼多他也不懂。尙輕想著於是笑笑,“世間術法那麼多,有沒學過的是自然。”
“你又懂了?難道,難道說我無意間也會用意念說話了?”
尙輕抬手照著化羽腦袋上重重拍了一下,“想得美吧!你啊,且得時日好好修煉呢!心裡想什麼全都寫在臉上,還讀心?看臉就知道了!”
“哦。那你真的是偷溜進來的?”
“當然不是!這一次是尊主準的,以後你就要住在無名居了,我特地把你的東西送過來。”
“我的東西?”
尙輕點點頭,抬手從衣袖裡變戲法似的掏出一盆蝴蝶蘭,“看來看去你也沒什麼金貴的物件兒,這個是你帶進墨羽閣的,想來對你或許有些意義,就拿來了。”
“正好正好,這花嬌貴,把它交給鬆一和鬆二照顧,我還真不放心呢!”化羽說著轉身看來看去才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放下。
“鬆一?鬆二?你是說那兩隻鬆鼠?”尙輕緊跟著問道。
“啊?”化羽回過頭,“你也認識它們?”
尙輕搖搖頭,“猜的。我去拿花的時候看到它們了,沒想到你還和鬆鼠交上朋友了,還——還起了這麼難聽的名字,隻是,它們也肯啊?”
“肯不肯的反正我就這麼叫了。再說,我這名字怎麼就難聽了,多容易記啊!”
尙輕再次被逗樂,這回她沒忍住真就笑了出來,但想到那兩隻鬆鼠就自然而然聯想到無妄澗。有些事她本不想再提,隻是這次去藏書樓碰到鬆一和鬆二剛好解開了她之前的疑惑。那時,她才知道一直居住在墨羽閣巨鬆之上的兩隻鬆鼠已經有了靈性,而這一切竟然與自己有關。
仙者通常會幻化仙境作為自己靜修的私密空間,每一個幻化境都會留有一個和現實世界相連的通道,有點像結界的界門。
當年尙輕來到墨羽閣,便把自己的幻化空間無妄澗也搬了來,打通新的通道後,關閉界門的一刹那,一個沒留意竟讓兩隻鬆鼠跟了進來。它們吃了無妄澗裡的果子不僅從此通了靈性更和無妄澗產生了聯係。正因為如此,它們才能尋到路將化羽帶入界內。不過,若不是化羽自身特殊的體質,即使尋對了路很可能也進不來。總之幾個巧合加在一起似乎就成了必然。
那一刻,尙輕看著化羽突然產生了一個疑問“化羽,你的出現究竟是偶然還是必然呢?”
尙輕正想著,卻聽化羽問道“你專程跑一趟,不會就為了給我送花吧?”他一邊說一邊笑嘻嘻地看著尙輕,眉眼彎彎,閃閃生輝,這不就是月老所說的一雙桃花眼嗎?
尙輕差點看愣了,然後故意側了下臉,說道“當然不是。你呀,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又是個惹事的簍子。為了防止你在這裡再闖出什麼禍事,吶,這個給你。”說著伸手遞給化羽一個銀色的小物件。
化羽接過仔細看了看,這東西像通體銀燦燦的,鏤空雕花十分精美,形狀像極了一朵喇叭花,這麼看來好像在哪裡見過,對了,是尙輕身上佩戴的,好像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裝飾。
“這好像個鈴鐺啊,做什麼的?”化羽問道。
“眼力不錯。”尙輕答道,“這花鈴在你遇到麻煩的時候搖響它,我就會立刻過來幫你解圍。”
“幫我?就這麼放心不下我?”
尙輕被這略顯輕浮的語氣弄得竟一陣臉紅,趕忙回道
“是燕翔的意思。他和你畢竟師徒一場,雖然你今後入了無名居,卻也不想你丟墨羽閣的臉!”
尙輕這話說得至少一半正確,自己確實向燕翔保證過要護化羽周全,可難道能說全部都是為了燕翔為了承諾嗎?似乎也不儘然吧,但這些,此時的尙輕並不願多想。
化羽於是抬手搖了下那花鈴,“你這鈴鐺不會響啊?”
尙輕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你這麼搖自然不會響。好吧,讓我教你如何用靈力催動此鈴吧!”說著便衝化羽伸出掌心。
那一刻,化羽看著尙輕,眼睛裡有笑意,她的表情是美的,至少不再冰冷而是有了神采。自打進了墨羽閣,就是尙輕一手訓練自己,雖然花樣百出,把自己折磨得苦不堪言,卻也苦中有甜,至少自己確實長進了不少。而這一次是她頭一回教自己術法,還以花鈴相贈……
“學會了嗎?”尙輕握著化羽的手緩緩鬆開,而化羽還在出神之中。
直到尙輕離開許久,他依然覺得手背上帶著尙輕手指的溫度,她的手明明就是暖的。
離開無名居後,尙輕也覺得自己身上有種異樣的感覺,她回想方才,自己是不是笑了,而且不止一次?好像每次和化羽在一起的時候她都會無意識地變得隨性,言談舉止也諸多放鬆,更加像是從前的自己。
在他麵前卻不會這樣,無論是從前的青羽還是如今的燕翔,麵對他的時候心口總是緊的,是沉甸甸。自己怎麼能拿那孩子和他相比較?尙輕想著竟覺得自己好笑起來。
突然的疼痛讓尙輕在山門前停步,整個後背上烈火灼燙的痛讓她險些無法站立。抬頭望去,又到了月圓之時,而這次的疼痛感似乎更強了。是時候快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