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落儘愛無恙!
因為許佳茵的存在,嚴逸濤並沒有太為難陳卿遙,裝修方案商定的基本順利。
“有勞陳總監回去後把設計圖紙發給我。後續酒吧的裝修還需要貴公司監督指導。”
嚴逸濤把他們送到酒吧門口,再一次“誠懇”地為自己的遲到致歉。
“為了表達歉意,我送兩位回去吧!”
陳卿遙剛想說“不用了”,見許佳茵正拍手鼓掌,“好啊,好啊!謝謝嚴總!”
本來把她帶到這兒來的目的就不純,陳卿遙又怎麼好意思再讓她跟著自己去擠公交呢?隻好點了點頭,用眼神示意許佳茵坐在後排座椅上。
嚴逸濤哪裡會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但並沒有說什麼,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便坐上駕駛位發動了車子。
由於不是上下班時間,一路暢通無阻,十幾分鐘後他們已經到了公司樓下,後座上的兩人向嚴逸濤道謝後就下車向樓內走去。
“陳總監,請留步!”嚴逸濤從車裡出來叫住了她。
許佳茵以為他們還要再商量酒吧的事兒,沒有多想,朝兩人微微點頭示意,便迅速閃進了樓裡,仿佛再被太陽曬一秒就能自燃似的。
陳卿遙無奈,隻能轉身麵對他,“還有事嗎,嚴總?”
“嚴總?”嚴逸濤的心被這個稱呼刺痛了,嘴角抽動著,語氣裡滿是哀傷,“怎麼?徹底跟我劃清界限了?”
“沒有……我以為……”
陳卿遙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好像重逢後她一直這樣叫他,但都是有外人在場,此時她倒不知該怎麼稱呼他了,叫“逸濤”?那是他們確定戀愛關係後的稱呼,現在叫似乎顯得有些曖昧;叫“哥”?她也不確定他是否還能接受她這個妹妹。
“我爸知道你回來了,讓你這個周末回家一趟。”嚴逸濤沒有在稱呼上深究,他知道自己拗不過這個從小就被他寵壞的“妹妹”。
“我……”
“不要告訴我你加班,這不是你不回家的理由。就算你想跟我劃清界限,也不能忘恩負義到不認你的嚴叔叔吧!”
陳卿遙本能地想拒絕,卻被嚴逸濤的一頓數落弄的啞口無言。
“我知道了……哥!”
嚴逸濤被這聲“哥”觸動了,有多久沒有聽見她叫“哥”了,他仿佛又回到了上高中的時候,他們學校的初中、高中在一個院裡,每天他都要領著這個小跟屁蟲去學校,經常被同學們誤會找了個小女朋友,還因此被老師叫去上了一堂“思想政治課”,解釋了好半天老師才相信他有這麼個妹妹。這聲“哥”像跨越了一整個世紀,雖然他不願她是自己的妹妹,但仍懷念著那段美好的時光,至少那時,她一直在他身邊,而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
“需要我來接你嗎?”嚴逸濤期待著她的回答,雖然知道結果,可仍舊不死心,他覺得自己一定是上輩子欠了她,這輩子才在這兒受虐。
“不用了,我……我和小波一起回去吧!”陳卿遙突然想起了嚴逸波,有他在,氣氛總不至於太尷尬。她又一次為自己的懦弱找了個擋箭牌。
周末
嚴逸波也有一段時間沒回家了,他與父親沒有太多的交流,跟方敏華就更說不上話了,所以自從他搬出去後,基本不主動回來,每次都是父親叫他回家。今天要不是陳卿遙拉他一起,他還說不準什麼時候回家呢!
“姐,爸怎麼知道你回來了?不會是哥說的吧?”除了他,嚴逸波想不出還有第二個人了。
“可能吧!”陳卿遙心不在焉地回答。
她透過車窗,眼睛始終盯著窗外。今天天氣不好,早晨起來就下起了小雨,氣壓低得很,空氣潮濕又悶熱。她看著路上行人匆匆,大抵也是受不了這樣的天氣,急著尋找可以解暑降溫的地方。
每年的這個時候,q市都要經曆這樣一段難熬的日子。記得小時候,他們三個總是躲在空調房裡一邊吃著冰激淋,一邊玩電子遊戲機,她的水平最差,無論玩什麼遊戲都會被打得片甲不留,輸得多了,她便仗著自己是女生開始耍賴,而那個從小對她言聽計從的弟弟和那個習慣讓著她的哥哥經常被她氣得在房間裡大喊大叫,每次都以方敏華的嗬斥收場,他們卻樂此不疲。那時多好,她可以在他麵前肆無忌憚,可現在,哪怕一句話,她都要小心謹慎。
車行至嚴家大門前,陳卿遙的思緒也被拉了回來。眼前的一切還和五年前一樣,黑色的電動鐵柵欄門上鑲嵌著兩個金色的龍形把手,門兩邊種著兩棵棕櫚樹,院牆上爬滿了粉色的薔薇花,花開得正盛,不時有微風把沁人的芳香送到鼻間。透過柵欄門,可以清楚的看到院子裡盛開的各種鮮花。方敏華是最喜歡侍弄這些花草的,兒時的陳卿遙還曾因在院中玩耍不小心壓斷了她精心培育的牡丹,而遭了一頓訓斥。現在想來當時方敏華的眼神就跟五年前她讓她離開時一樣,有憎恨、有厭惡,怎麼可能不討厭呢?牡丹和兒子都是她的心愛之物,豈容他人染指。陳卿遙可以想象她當時的心情,如果換做是自己可能會比她更狠。陳卿遙不禁被自己的想法驚著了,她嘲笑著,或者根本就隻是想想罷了,畢竟曾經有人逼迫自己放棄最愛的人,她也什麼都沒做,隻能灰溜溜地逃到國外去。
嚴逸波按了下門鈴,門應聲開了,像是有人站在那兒等著開門似的。客廳裡的擺設也沒有多大變化,隻是沙發換成了真皮的,讓整個大廳更顯富麗。沙發上坐著方敏華和一個年輕的女人,那女人氣質優雅,一頭燙著大卷的長發,一副精致的妝容,一身的名牌服飾更襯出她極佳的身材。她站起來微笑地看著陳卿遙,陳卿遙已經猜到她是誰,正要上前介紹自己的時候,方敏華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
“妍妍,阿姨來給你介紹一下。”
她親切地拉起那個叫妍妍的女人的手,走向陳卿遙。
“這是陳卿遙,是逸濤的妹妹!”
方敏華特意強調了“妹妹”兩個字,她的急於澄清更讓陳卿遙堅定了內心的猜測。果然,那女人向陳卿遙伸出手,開口道“你好!卿遙,我是魏雪妍,逸濤的未婚妻。”
雖然早就猜到了,但聽到“未婚妻”三個字,內心還是泛起了酸澀,她極力掩飾著,麵帶微笑地回握住她的手,“你好!”
站在不遠處的嚴逸濤將一切儘收眼底。他今天故意把魏雪妍約來,卻沒有心思坐在這兒陪她,他知道母親喜歡跟她聊天,就悄悄走開,站到大門開關處,透過窗玻璃向大門外望,從他們下車到走進屋裡,他看清了她臉上的每一分失落,是為他嗎?他這樣奢望著。
魏雪妍走到嚴逸濤身邊,胳膊自然的挽在了他的胳膊上,像兩個親密的愛人。
方敏華看了看陳卿遙,“卿遙啊,你還不知道吧,逸濤和妍妍從小就認識,後來妍妍跟著她父親出國了,才少了來往。但緣分這個東西真的很神奇,你看他們這對青梅竹馬,又在一起了。”
陳卿遙看著方敏華眉飛色舞的神情,應該是對這個準兒媳婦很滿意,她的畫外音在場的除了魏雪妍有誰聽不出來呢?
“阿姨,好久不見!您還好嗎?”她選擇避開剛才的話題,這樣的開場白才是切合他們之間關係的,“卿遙”這樣的稱呼,她還是第一次從方敏華的嘴裡聽到。
“好,我好著呢!快來坐吧!”
她熱情地招呼著陳卿遙和嚴逸波,這應該是她第一次在他倆麵前表現得如此溫柔可親,畢竟有“外人”在場,她也總要維持她董事長夫人的身份。
直到嚴振山從書房出來,嚴逸濤都沒有說過一句話,而是任由魏雪妍拉著他,兩個人緊緊挨著坐在了沙發上,手則十指緊扣著握在一起。這樣親密的動作隻有愛人才有,陳卿遙記得他也曾這樣牽著她的手,還告訴她這是愛情裡最親密的姿勢,你的手加我的手,就是幸福!他一邊說一邊把兩個十指相扣的手舉在眼前,深情凝望著。
陳卿遙到現在都記得那眼神,她從未看過這樣溫暖而又充滿誘惑的目光,似乎就是從那一刻起,她才真的覺得自己好愛他。但調皮的她當時是怎麼回應他的呢?
“兩個手加起來不是抙嗎?”說完就趕緊把手從他的掌心裡抽出來,趁他沒反應過來,跑出了幾米遠。當她站定,回頭去看他時,他還在原地,無奈地望著她。
多好!陳卿遙想,愛情裡最美的瞬間應該就是這樣無論你走多遠,隻要回頭,那個人都在原地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