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落儘愛無恙!
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席間隻聽見魏雪妍和方敏華親切的談話,其他人都各懷心事地埋頭吃飯,嚴振山也隻是簡單問了問陳卿遙回國的時間,便再無下文。陳卿遙以為隻要安靜的吃完這頓飯就萬事大吉了,卻忽然聽到剛放下碗筷起身準備上樓的嚴振山說“卿遙,一會兒到我書房來。”
陳卿遙點了點頭,她大概猜到了他要和她談什麼,畢竟當初出國是嚴振山安排的,目的是去找她的母親,可她這一去就是五年,且毫無音訊,嚴振山怎麼可能不問問其中原因呢?
陳卿遙也沒有心思再吃飯,索性起身跟著嚴振山上了樓。他們來到書房,嚴振山指了指沙發,示意陳卿遙坐下談。
“卿遙,為什麼離開五年沒有聯係我們?”
果然,一坐下嚴振山就嚴肅地質問陳卿遙。陳卿遙知道此時他一定很生氣,畢竟從小把她當女兒一樣疼,可自己竟“失蹤”了五年。陳卿遙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實話實說?不,嚴叔叔和方敏華的感情本來就不好,她不想再給嚴家添麻煩,況且如果嚴叔叔知道了她和逸濤的事情,會是怎樣的態度,她沒有把握。斟酌再三,陳卿遙決定避重就輕。
“嚴叔叔,對不起!其實,我沒有去找我媽媽,她都不要我和爸爸了,我又去找她乾嘛呢?當時之所以請您幫我辦出國手續,其實是我想去國外學設計,怕麻煩您,我……我才說要去找我媽媽的!”
“什麼?卿遙,你怎麼能騙我呢?出國留學也可以跟我說啊,我會不讓你去嗎?”嚴振山猛拍了一下沙發扶手,站起來衝陳卿遙吼道。
陳卿遙知道這樣的說辭一定會激怒他,但她彆無選擇,隻能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誰讓她偏偏愛上了他的兒子呢!
“嚴叔叔,對不起!惹您生氣了,從我10歲開始,就是您在撫養我,您與我非親非故,卻視如己出,可我畢竟不是嚴家的人,哪能總麻煩您,麻煩嚴家呢?何況我已經成年了,我不能再靠您了,我得學會自力更生!”
陳卿遙拿起茶幾上的茶壺,給嚴振山倒了杯茶。嚴振山看看她,接過她遞來的茶,算是接受了她的解釋。但仍不免有些生氣。
“卿遙,嚴叔叔從來沒有把你當外人。你靜姨把你當女兒,我也一樣,你實在不該騙我啊!”
“嚴叔叔,我錯了!但請您原諒,我當時真的不想再靠您靠嚴家來生活了,可能是自尊心作祟吧!”
嚴振山再次坐到沙發上,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他回想起陳靜以前跟他說過,陳卿遙很像她,什麼事都喜歡放在心裡,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什麼事都想自己解決,可能是從小失去母親的緣故,一早便失去了依賴的習慣。這樣想想,嚴振山便也理解了。他讓陳卿遙坐下,又詢問了她這五年的經曆,陳卿遙也是儘量報喜不報憂,告訴他自己現在已經有了穩定的工作,生活得很好,讓他放心,還說會經常回來看他。
嚴振山本來還想讓她和小波搬回來住,但聽她這樣說,也想到了他們肯定不會再回到嚴家生活了,就沒再提。兩個人聊了近一個小時,直到秘書打電話來提醒嚴振山,下午還要跟魏總商量下一步合作的事才作罷。
陳卿遙從書房出來,一開門就看到了背靠在牆壁上,眼神冰冷的嚴逸濤。他站在這多久了?他聽到她說的話了嗎?陳卿遙的心噔噔跳著,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果然是為了出國留學,為了出國就這麼不擇手段嗎?就可以把彆人的愛踩在腳底下嗎?”嚴逸濤隱忍著,把陳卿遙逼進角落,用嘶啞的嗓音低聲質問。他似乎隻是想發泄一下,並沒有等她回答,便頭也不回地走進房間,嘭的一聲把門關上了。陳卿遙被這一聲巨響驚得身子一震,淚水頓時沁滿眼眶,不為他的質問,隻因為她知道他終於對自己失望了。
嚴振山聽到喊聲從書房出來,拍了拍陳卿遙的肩膀,“彆怪你哥,他從小最疼你了!”
聽到這句話,陳卿遙更是泣不成聲。她終於不用再猶豫了,她的愛情注定是破鏡難圓了。這個從小最疼她、最愛她的人,就這樣被她傷透了!
那天之後,嚴逸濤仿佛從陳卿遙的世界裡消失了一樣,即使她去酒吧叮問裝修的事,也隻有宋輝喆一個人在。她幾次想開口詢問嚴逸濤的近況,但又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身份去關心,何況宋輝喆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倆之間的事情,這樣冒然去問,不知道他會怎麼想,會不會再給嚴逸濤造成困擾。她已經傷他至此,可能彼此之間不再有聯係才是最好的結局吧!
……
曆經一個月時間,酒吧終於裝修好了。
應嚴逸濤的要求,整個酒吧的設計以燈光為主旋律,通過燈光效果來調節整個室內空間的環境。可以炫酷,可以華麗,可以溫馨,可以魅惑……可以滿足不同人的需求。為了加強音響環繞效果,酒吧的四壁采用軟包設計。內飾桌椅以皮質和木質為主,充分考慮了顧客的安全,這也是陳卿遙在設計方案中特彆強調的。一開始嚴逸濤和宋輝喆都不同意,覺得這樣的桌椅過於中庸,不如玻璃和金屬的光澤,在燈光照射下的效果不明顯。但陳卿遙覺得既然是開門做生意就應該奉行“顧客至上”的原則,畢竟酒吧是個紙醉金迷的娛樂場所,多數人都是來這裡買醉的,玻璃和金屬過於堅硬,一旦發生碰撞事件,難免會加重事故後果。
最終,嚴逸濤還是接受了陳卿遙的建議,其實陳卿遙哪裡知道,他不過是習慣順她的意而已,而且嚴逸濤覺得她是在為他著想,還一度感到非常高興。
酒吧一切準備就緒,隻等著開業了。可陳卿遙在裝修結束一周後偶然路過這裡,才發現這酒吧還沒有招牌呢。她想也沒想就撥通了宋輝喆的電話。
“您好,陳總監!”鈴響了幾聲後,宋輝喆才接電話。
“宋先生,我剛才路過酒吧發現酒吧還沒有名字呢?”陳卿遙脫口而出,語氣裡充滿了急切和擔憂,她以為他們是忙得忘記還有招牌這回事了。問完才發覺自己有點兒關心則亂了,這麼大的事兒,怎麼可能忘呢?可說出去的話想收是收不回來了。
她聽到宋輝喆在電話那頭輕笑著,仿佛並不意外她的關心,“有勞陳總監掛心,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隻是想等開業那天再掛上去。”
陳卿遙內心懊惱極了,真是多此一問啊。她輕輕“哦”了一聲,剛想掛斷電話,就聽宋輝喆說“不知道陳總監下周末有沒有時間來參加酒吧的開業典禮呢?”
宋輝喆的語氣嚴肅而鄭重,不似開玩笑,可陳卿遙知道那天嚴逸濤一定會去,他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麵了,他還會想見她嗎?她猶豫著……
宋輝喆自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又問道“陳總監不想親自檢驗一下你的裝修設計效果嗎?你不是想知道酒吧的名字嗎,周末就揭曉了。”
“好吧!”陳卿遙到底還是同意了。
宋輝喆放下電話,衝著坐在對麵的嚴逸濤晃了晃手中的手機,道“她同意了。”
嚴逸濤隻是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一杯啤酒,一飲而儘。
原來,陳卿遙打來電話時兩個人正在酒吧商量下周開業的事,在宋輝喆接電話前,嚴逸濤告訴他,想辦法讓陳卿遙來參加開業典禮。一個月過去了,他隻要一想到那天她和父親的談話,就恨不得衝到她麵前,狠狠地發泄一下這幾年的痛苦。他以為他的心裡隻剩下恨了,可當聽到宋輝喆說是陳卿遙打來的電話時,這一個月來的掙紮似乎都消失了,沒有彆的原因,他就是想見她,迫切地想,那一刻他才看清自己的內心哪有什麼恨,他愛她,愛得那麼清楚明了,即使是在她拋棄自己之後,他依然無法將這份愛釋懷。
宋輝喆晃動著手中的酒杯,看著對麵被睡眠不足和精神壓力摧殘著的男人,早已沒有了以前的意氣風發。愛情可真是個磨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