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寧身為公主,自然是跟著她母妃住在後宮之中,四麵都是長長的甬道,一眼望去,除了殿宇,還是殿宇。
不知道後宮中的女子,每日究竟是怎樣生活的。幸而她一個也不識得,也不不為了她們空嗟歎。貞寧是公主,她終有一日是要走出這座皇城的。
去年有一陣子,她時常來東宮,因此東宮附近的守衛都是識得她的。她在春和殿外等了一會兒,便被太子妃宣召進了殿中。
太子妃坐在窗邊的榻上,榻上沒有放小機,隻是鋪著柔軟的墊子。燕梁尊貴的皇長孫殿下此時正趴在墊子上,和他的母親遊戲。
景瑚笑著和太子妃行了禮,她也對她笑了笑,“小縣主來這邊坐,正好和我說說話。凊哥兒最喜歡在榻上爬來爬去,就讓他在你我中間玩便是了。”
景瑚從善如流,在另一邊坐下。皇長孫看見她,果然就笑著往她這邊爬。景瑚逗著他玩了一會兒,便問太子妃,“凊哥兒也有一歲半了,怎麼還是喜歡爬?”
她明明記得去年這孩子就已經會爬了。
太子妃望著凊哥兒笑了笑,到底是現出了一點疲憊來,“這孩子性子有些疏懶,不肯走路。這陣子又剛病過,隨他高興吧。”
景瑚便不說話了,心裡莫名的覺得有些難過,“娘娘這陣子似乎見瘦了。”
太子妃下意識的伸手觸了觸自己的臉,而後訕訕的放下手,“為人父母,總是操心的時候太多,偶爾看起來憔悴些,也是尋常事。”
既然是為人父母,為何總是為人母的憔悴,她就沒遇見太子精神不好的時候。恐怕如今太子妃成了這樣,眼中一點神采也無,和她的表姐許莞南又回到了東宮裡也有關係吧。
景家的男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負心薄幸的。這樣看來,居然還是她那個浪蕩三哥景珣最好。
景瑚正這樣想著,就有春和殿的女官自殿外進來,躬身道:“太子妃娘娘,小縣主,綺年殿的許太子嬪聽說小縣主進了東宮,想請她過去綺年殿坐坐。”
她進春和殿,不過才和太子妃說了幾句話,太子嬪的消息倒是快。
見太子妃有些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景瑚更是堅定了自己的心,“請姑姑去春和殿回話,今日我過來,是來探望太子妃娘娘與皇長孫殿下的,便不往綺年殿去了。”
太子妃的客人,她身為庶妃,說請走就請走,太子妃在東宮中還有什麼顏麵威望可言。就算許莞南是她的表姐,該打的臉,還是該打。
大不了回家再被母妃禁上一個月的足。
那個女官的臉上便漸漸現了些笑意,應了聲“是”,轉身退下了。
景瑚隻當沒有發生這件事,繼續笑著和太子妃說話。
太子妃便問她,“柯大人把你的事托付給了太子爺,太子爺就把這件事托付給了我。這一次你母妃禁了你的足,又是為了什麼?”
景瑚歎了口氣,“還能為了什麼,母妃覺得我不聽話罷了。可我又不是凊哥兒這樣的小娃娃,該如何做事,心裡還能沒有一點想法,任由她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