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又做了噩夢。
她不應該激怒景珅的。他說,“你又怎知,不會有這樣的一天?”
他是永寧郡王的兒子,怎麼可能與柯明碧和離,讓嬛蕪這樣出身的女子來做他的正妻。這對於柯家是莫大的羞辱。
而他們家既然和柯家聯姻,在朝堂之上必然是站在一起的。若是得罪了柯家,會給他們家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這是不是就是柯明碧所說的代價?
在更深一些的夢境裡,她看見了景珅。他騎在馬上,站在宮門前。忽而從城樓上射來一支冷箭,一箭穿心。
景瑚看不清射箭的人是誰,她滿臉是淚的想要跑到景珅身邊,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她隻好滿臉是淚的醒過來,發現天都還沒有亮。
幸而她沒有在夢境裡呼喊起來,沒有驚動了值夜的寶藍。她一個人安靜的看著窗外的天空,看著天色一點一點的亮起來。
天亮了,景珅該啟程去河北了。往後她會離和靖堂的一切都遠一點。
今日是恒國公府的春宴,早些年定國公府和恒國公府關係不好,永寧郡王府的女主人既是定國公之女,所以他們家的春宴,永寧郡王府的女眷通常是不去的。
這習慣保留到如今,就算恒國公府如今都和定國公府結了一門親了,也還是無人會出門去赴她們家的宴。
天天出門畢竟太累,也正好可以歇一歇。
景瑚昨夜沒有睡好,早上還是強撐著去上了孟鶴亭的課,因怕被孟鶴亭冷嘲熱諷,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才從聆訓齋回來,連午膳也不想用,忽而有人進來傳信,說是永寧郡王尋她,請她去一趟外院的書房。
景瑚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是要她去外院的書房,而不是她父王來內院尋她,按往常的經驗,不會是什麼好事。
景瑚下意識的就覺得和昨日景珅同她說的事情有關,又不敢不去,隻好讓柳黃趕緊為她檢查了她身上有沒有什麼不妥,而後硬著頭皮往外院的書房走。
外院書房裡的小廝一見了她來,立即就低著頭,好像生怕被她捉住問什麼話似的。
景瑚心中更覺不妙,心中又後悔怎麼沒有先通知她母妃一生,無論是什麼事,父王和母妃總歸有一個會幫著她的。
可她都已經走到了這裡,後悔也來不及了。門前的小廝為她掀了書房的簾子,她隻好進門去。
而後就發覺原來母妃也在這裡,隻是情緒看來並不大好,正拿著手帕為自己拭淚。
景瑚有些發懵,愣在當場。永寧郡王的臉色更差,強掩著怒氣道:“愣著做什麼,如今連禮都不知道該如何行了?”
她就忙行下禮去,覷了她母妃一眼,小心翼翼地問:“不知道今日父王尋瑚兒過來是有什麼事。”
永寧郡王冷哼了一聲,將桌上的什麼東西摜了下去。
景瑚猶疑了片刻,慢慢踱步過去,拾起了落在地上的東西。卻發覺正是昨日的那支珠釵,她不敢看永寧郡王,隻把目光落在她母妃身上,想求一個答案,“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