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覺得自己其實是不應該提這樣的要求的,才因為這樣的事情吃了大虧,又要和自己的嫂子要求,想見一個外男。
說是親戚,可是他是她大嫂的親戚,算不得親近了,不是能隨意見麵的關係。
更何況她此時還在禁足之中,是她父王永寧郡王,一家之主親自下的命令。她哪裡是在難為世子妃,簡直是要將她架在火上烤。
她隻是真的很想見到柯明敘。拋卻那些理性的因由,也拋卻所有的世俗觀念,她很想撲進他懷裡,狠狠的大哭一場。
此刻她站在城東的一處小院裡,等著景珣把柯明敘帶到這裡來,還覺得有種不真實感。
她和世子妃說了她的請求以後,她居然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已經開始盤算起了如何才能讓景瑚見上柯明敘一麵。
永寧郡王府裡是不可能了。即便柯明敘能以探望柯明碧為由進府來,府裡人多眼雜,多得是她父王的人,她又被禁足,根本就沒有可能好好的說說話。
所以世子妃才找了她父王會出城去四衛營的時候,帶著丫鬟進芳時軒探望她,而後讓她假扮丫鬟跟著她出了門。
從前她想過很多辦法同柯明敘偶遇,也有私下約見他的時候。可像今日這樣,從牢籠裡出逃,由平日總要管著她的景珣來安排見麵,還真有一種彆樣的感覺。
這個小院是世子妃的陪嫁,她帶著她到了這裡,讓她等在院中。之後就很有眼色的先離開了,讓她好好的冷靜一會兒,也好好想想自己究竟要跟柯明敘說什麼。
景瑚並沒有等太久,景珣就一邊和柯明敘說話,一邊進了院門。
景瑚站起來,一點也不想把自己的精力分給景珣。她明明幾日之前才和柯明敘見過,卻好像隔了一世一般。
流言蜚語像一道牆,比芳時軒的牆更高,她困在裡麵。此刻她望著柯明敘,隻覺得他們之間好像也隔了什麼,看不見也摸不著,而她想要衝破它的欲望很強烈。
景珣是必然要來煞風景的,“景瑚,你注意點分寸,彆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他這麼一說,真正尷尬的反而是柯明敘。她這個哥哥真是什麼時候都要給她找麻煩,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好像又從自己的失落和喪氣裡活過來一點。
他還要再說,世子妃便將他拉走了。空曠的院落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她心裡的委屈與揮之不去的煩躁困惑交織在一起,一點一點的湧出來。眼睛被水汽蒙住,她才不想管什麼,連話也不想說,直接抱住了柯明敘。
她生的還是不夠高,不能貼著他的胸膛,聽到他的心跳。但她明年就會長的更高,一年一年,長到足以和他匹配的時候。
他身上已經不是和從前一樣的鬆柏香氣,摻進了一些杜若的味道。不是她的“山中人”,或許是他喜歡的味道。
她隻是想發泄一下情緒,畢竟此日過後,她不知道還要經曆多少的困難。比從前更難,她才能站到她身邊去。
也或許,她不會再有機會。她從沒有過這樣無力和脆弱的時刻。從她知道她父王有意讓她將來嫁到南義侯府去,她日日都難以睡著。
她很清楚的知道,這已經不是靠她自己的力量能解決的事情了。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父權,感覺到了自己被壓迫。
父權之後還有皇權,這到底是不是太子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