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所住的正院,和老太妃住的院子都在中軸線上,隻沿著青磚鋪就的大路一直往前走便是了。四周原本種了許多桂花,到此時也已經謝儘了,留下一樹一樹的綠葉,等待著來年的美好月光。
老太妃此時還在午睡,郡王妃卻是向來沒有午睡的習慣的,往常這時候,她大約會在正院的佛堂裡。
也許是聽說今日景瑚要回來,此時居然也就坐在正廳裡喝茶,見景瑚進了門,也沒有什麼表示,仿佛沒有景瑚這個人一般。
她對自己向來沒有什麼好臉色,景瑚也犯不著此時才和她計較起來,行過了禮,便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等著郡王妃不耐煩起來,打發她出去。
誰知道郡王妃一盞茶都喝完了,還沒有同她說話的意思,反而招手,讓丫環過來給她新添了茶,用杯蓋慢慢的撇著浮沫。
景瑚又等了片刻,見身旁的趙嬤嬤又有要挑事的意思,忙道:“郡王妃若是無事,我便先退下了,不打擾您喝茶休息。”
郡王妃就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隨手把茶盞放到了一旁,“怎麼?就是這樣讓你站一會兒,你也站不住麼?”
“你母妃是身體虛弱,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你總沒有什麼不舒服,也沒讓你跪,讓你站一會兒,還有這麼多話。”
許側妃從前的確是常常裝病,每次郡王妃要罰她,她裝一裝暈,撐到永寧郡王回府,也就都沒事了。此時景瑚也就沒有多想,以為她母妃這段時日仍然在不斷的重施故技罷了。
若是從前的景瑚,父王寵愛,母妃也得臉,又有能乾的哥哥,才不會害怕郡王妃這幾句不痛不癢的責難,便是和她頂嘴,那也就頂了。
裝模做樣的在芳時軒裡關上幾日,也自然就無事了。
可如今她才剛回府中,並不知道府中如今的情狀,哥哥遠在河北,父王也不再是從前的父王,但看郡王妃無事都敢這樣找茬,就可以知道母妃如今在府中大約遠不如當年風光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景瑚也並沒有要把事情鬨大的意思,便隻是道:“遠遊歸家,尚有長輩沒有去拜訪,郡王妃若是無事,我在這裡耽擱太久,也是有些失禮。”
郡王妃便冷笑道:“什麼長輩?郡王爺此時在城外的四衛營,瞧你過來的方向,也是剛從老太妃那裡過來,既然已經拜訪過老太妃,家中還有誰是你的長輩?”
“棲雪閣的那個側妃?不過是個妾罷了,當不得燕梁縣主的長輩。”
趙嬤嬤便忍不住道:“棲雪閣的那位娘娘雖然隻是側妃,也是有封誥的,永寧郡王府也不是小門小戶,是郡王府邸,便是妾室,也和一般人家不同。”
“若按郡王妃的意思,豈不是宮裡的貴妃娘娘也不過是妾室,當不得逢年過節,大家進宮朝賀磕的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