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嬤嬤一開口,景瑚便知道事情要不好,果然郡王妃的臉色即刻就變了,“來人,把這個無禮的老貨拖下去打二十板子,如今我麵前也由得這些人撒野了。”
“慢著!”景瑚回頭看了一眼,跪到了郡王妃麵前,“趙嬤嬤是我母妃麵前的老人了,此時我母妃身體不適,正是需要她照顧的時候。她年紀大了,腦子也有些糊塗了冒犯了郡王妃,是她的不是。”
“還請郡王妃開恩,罰她幾個月月俸算數。若是要打板子,恐怕她實在是受不住的。”
許側妃幾乎壓了郡王妃一輩子,趙嬤嬤自然也就趾高氣昂了一輩子,此時風向已轉,她身在其中這麼久,卻還轉不過彎來。被郡王妃身邊的兩個老嬤嬤架著,也還是沒有要求饒的意思。
主子麵前,哪有奴婢說話的份呢,更何況這還是與她主子向來不睦的,在內宅中幾乎有絕對的權利的主母。簡直是自己把臉湊到人家跟前,由著人打。
郡王妃看著景瑚跪在她麵前,心裡便添了幾分得意,隻是仍然咄咄逼人,“你既然說這老貨腦子糊塗,我看也很不必令她再去服侍棲雪閣裡的身嬌肉貴的那位了,若是服侍的不好,磕了碰了,郡王爺豈不是要心疼?”
“你在這裡安安心心的跪著,我便饒了她,板子可以不打,隻是我府中也容不得這樣沒有眼色,不懂規矩的下人了,逐出府去,總還是應當的。”
一聽說自己要被逐出府去,趙嬤嬤眼見著就激動了起來,她的嘴被人捂著,不許她再罵出汙穢的話來,身子也動不了,隻是一雙眼睛血紅。
景瑚一時也有些躊躇,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再求,便聽郡王妃繼續道:“你不肯在這裡跪著,不想把她逐出府去,不依我的話也可以,隻是板子就得照打,你意下如何?”
便是年輕,身體康健的人,隻怕也受不住永寧郡王府裡家丁的二十板子,更何況是趙嬤嬤這樣年老的仆婦,郡王妃這是擺明了要景瑚低頭。
趙嬤嬤是母妃身邊的老仆,若是連她的性命都護不住,棲雪閣的人心也就要散了,沒有人會再真心的替她母妃辦事。
趙嬤嬤蠻橫了一輩子,終於是要把她自己搭進去了。比起丟掉性命,被逐出府去,不過是傷顏麵的事情,後續或許還會有機會運作,她根本也沒有選擇。
景瑚跪的更直了些,低頭道:“趙嬤嬤說錯了話,也是我母妃管教不嚴的過失。我是母妃的女兒,應當代母受過。”
可低頭的滋味終究是不好受,這一番話說完,景瑚也如同被人扒去了衣服一般的難堪。
郡王妃也就不理會她,吩咐那兩個架著趙嬤嬤的仆婦,“把這老貨給我從正門丟出府去,連行禮也不許她收拾。再將院門關上,小縣主畢竟是女孩子,跪在我這裡,叫人看見了,也是傷顏麵的事情。”
什麼傷顏麵,不過是怕有人聽見了消息,要把她救走罷了。趙嬤嬤自然也是不肯,掙紮了半日,還是架不住那兩個力氣大的仆婦,漸漸的沒有聲響了。
景瑚才回到永寧郡王府裡,便有了這樣突如其來的荒唐變故,看來永寧郡王府裡的確是已經變天了。她越加擔心起她母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