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瑚印象之中,棲雪閣從來都是很熱鬨的。像這樣的時候,正式院中人忙忙碌碌,要準備擺膳的時刻,母妃會將自己妝飾好,在聽見父王進府的消息之後,笑意盈盈的站在院門前等著他過來。
今日的棲雪閣卻很安靜,便連花草,也仿佛沒有了從前的精氣神,桂花謝了一地,沒有人掃去。
景瑚和丁香一起進了院子,院中卻連一個人都沒有,便是她母妃此刻還在休息,也不該這樣寥落才是。
丁香是世子妃身邊的大丫鬟,想必事情也很多,景瑚不好耽誤她,便道:“丁香姐姐還是先回明暉堂去吧,母妃這裡有丫鬟,我也可以自己上藥。”
丁香便也就不同她虛客氣了,“那小縣主便好好探望許側妃吧,奴婢先回明暉堂去了。上午的時候又有人送了禮物進來,我還沒來得及帶人清點入庫。”
景瑚點了點頭,笑著看著她轉身出了院子。
一下子四周又安靜下來,令她無端端的覺得有些心慌。她沒有再院子裡久站,往正房走,恰好有一個丫鬟推門出來,很是眼生。
她一見景瑚,便忙著上前來行禮,“奴婢名叫尋香,是新近過來服侍側妃娘娘的。娘娘此刻還在休息,小縣主是要進去坐,還是在南邊的廂房裡等一等。”
棲雪閣顯見著實裁撤了不少的人手了,怎麼還有新丫鬟補進來,景瑚心中覺得奇怪,又是自己母妃,便道:“我去母妃房中等便是了。”
那名叫尋香的丫鬟也沒有即刻便讓出路來,而是道:“那請小縣主千萬動靜小些,這陣子側妃娘娘夜裡不能安枕,今日知道小縣主要回來,昨夜也沒有睡好。”
“上午時奴婢和趙嬤嬤勸她歇一歇,她隻是不肯,午後就坐在長榻上等著小縣主,倒是倚著桌子睡著了。奴婢也不敢叫醒她。”
景瑚聽完,心中不安的感覺更濃。這幾個月來她收到她母妃的信,從未有片語隻言提及她自己的病。而她臨出發之前,母妃的病明明是已經好了許多的,如若不然,她也不能那樣放心的就下江南去。
隻怕還是為了許士洀,還有太子的事情了。
這丫鬟既然能獨自一人在房中服侍,雖然是新麵孔,想必也得她母妃信重,如今趙嬤嬤是問不得了,也隻能問問她了。
“母妃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夜不安枕的,大夫是怎麼說,難道沒有開了安神的藥材給她在睡前喝麼?”
那丫鬟便一一答她的話,“奴婢是在江南的那位舅老爺出事之後,才被郡王爺調過來服侍側妃娘娘的,大約也就是那時候開始,側妃娘娘開始夜裡睡不著覺。”
“大夫給側妃娘娘開過安神方,奴婢們也每日按時煎給側妃娘娘喝,隻是總不起效罷了。像這樣的方子,也不好隨便就加重了劑量,娘娘也總是不願喝,隻能是熬著,白日睡一陣子罷了。”
又補充道:“小縣主想必也發覺了,如今棲雪閣的人手,比從前少了一半有餘,也是郡王爺的意思,怕人多口雜,擾了側妃娘娘的親近。奴婢也是因為懂得醫理,所以郡王爺才調了奴婢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