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進了院門,便看見許側妃和紺青都跪在院子中央,四周還有未化的積雪。
郡王妃就坐在廊下,旁邊放著炭盆,興致盎然的看著許側妃和紺青以恭敬的姿態跪在她麵前。
看見景瑚進來,有一種意料之中的篤定,目光中盈滿了挑釁,和方才的景珣一模一樣。
許側妃一見景瑚進來,目光中寫滿了焦急和不讚同,卻也並不敢在此時的郡王妃麵前說什麼,反惹來更大的禍患。紺青也望了景瑚一眼,拚命的和她搖著頭。
她們的身體原本就都不好,想來已經跪了有一段時間了,
景瑚避過了這些,在許側妃身邊跪下去,“給郡王妃請安,恭祝郡王妃新年萬福。”
“你倒乖覺。”郡王妃笑了笑,接了侍女遞過來的一盞茶,“這麼些年,你都沒有好好給我磕過頭,今日不如便把從前的都磕足了。”
景瑚拚命壓製住了自己的火氣,儘量恭順地道:“是,這本是我的本分,為人子女,是我沒有做好。隻是母妃她是年年都來給郡王妃您問安的,她如今身子不好,能否讓她先起來。”
從前年初,許側妃總是會過來雲寧堂一趟的。到底郡王妃才是正室,若是不走這一趟,反而於她自己不好。不過真過來這一趟,受氣的自然不會是深受永寧郡王寵愛的許側妃。
郡王妃並沒有理會她,隻是伸出自己的手,仔細的端詳了一下,漫不經心地對身旁的侍女道:“珣兒說這香膏是關外進貢來的,果然不錯,便是宮中的貢品也比不上。往年這種時候,我總嫌燕京的天氣太乾了些,有了這個,倒也不覺得了。”
景瑚也不敢去看許側妃心疼的眼神,一連磕了幾個頭,又重複了一遍:“郡王妃能否讓我母妃還有我的侍女先起來,她們身體弱,經不得這樣長跪。”
“若是真鬨出了什麼事情來,年節下的,恐怕也不是什麼好兆頭。”
郡王妃這才看了她一眼,“什麼叫不是好兆頭,你敢詛咒嫡母?你母妃是年年都過來問安不錯,我今日也並不是令她跪在這裡向我問安。”
“我讓她跪拜的是我佛堂中的菩薩,須得誠心,若是連跪菩薩都跪不住,是她自己沒有福氣罷了。”
景瑚正想答話,一旁的紺青搖搖欲墜起來,竟是徑直栽倒了下去,額頭恰好磕在院中的碎石之上,很快流出血來,消融了一旁的積雪。
“紺青!”景瑚起的太急,忘記了自己腳踝上的傷口,撲過去抱住了紺青,“紺青,你醒醒,紺青!”
身上和心上的痛交織在一起,景瑚實在氣急了,一邊拿自己的衣袖按住紺青的傷口,又不管不顧起來,“郡王妃在佛前如此行事,便不怕遭報應麼?”
明明應該是不大的傷口,無論景瑚怎樣按,都仍然有鮮血不斷的流出來,她的眼淚也再止不住,一下一下,打在紺青的麵頰上。
“效娘,你這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