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結束了,冱哥兒的哭聲回蕩在院落裡,柯明敘輕聲哄著他,景瑚忽而覺得有些呼吸不暢起來,腦海中全都是老太妃過世之前的那一句“忠君愛國”。
景瑚的小腹也不斷的抽痛起來,這種感覺,其實是有些熟悉的。很快她就感覺到一股暖流洶湧而下,她站不住,背靠著銀杏樹的樹乾,慢慢的蹲了下去。
柯明敘哄著冱哥兒,好不容易使得他止住了哭聲。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不停的四處張望著,十分可憐。“姑……姑……”
柯明敘站在銀杏樹的另一側,方才並沒有注意景瑚,發覺冱哥兒在找景瑚,也立刻四下望了一眼。他回過頭,看見了景瑚的衣擺,以為景瑚隻是過於傷心,慢慢的朝著她走過去,“瑚兒。”
“彆過來……”景瑚的小腹仍然在不斷的抽痛著,時隔一年多,她居然恰巧在這時候行經了。之前也有所預兆,隻是全都被她忽略了,還以為隻是因為這幾日她太累了。
她的聲音是有氣無力的,柯明敘自然更不放心,很快抱著冱哥兒走到了她麵前,蹲下身來,“瑚兒,你怎麼樣?”
他隻用一隻手抱著冱哥兒,冱哥兒在他懷裡扭來扭去,伸出一隻手來,碰了碰景瑚的麵頰。
景瑚一時間覺得有些難以啟齒,柯明敘伸手來扶她,她才支支吾吾地道:“我沒事……我隻是……天癸至了……”
柯明敘反而像是鬆了一口氣,將景瑚扶了起來,“彆怕,沒事的,我叫家裡的仆婦過來服侍你。若是你不好意思,我可以著人去將你的侍女接過來。”
景瑚疼的隻冒冷汗,心裡的愁緒也一下子無影無蹤了。人疼成這樣的時候,是隻能想到自己的,但她畢竟還是豆蔻少女,心中的羞恥之感總是很重,“麻煩小柯大人……”
柯明敘明白她的意思,一手攙著她,往內院裡走。一麵儘力的安撫著她,就像是安撫冱哥兒一樣,“這隻是尋常事,不必為此感到羞恥。我一會兒就著人將你的丫鬟還有身邊的嬤嬤請過來,再替你請一位大夫。”
景瑚覺得她整個人都要被撕裂開了,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在小腹,疼痛幾乎將她的力氣都抽乾了,她恨不得在地上打滾。
她根本沒有力氣回答柯明敘的話,已經是秋季了,她卻疼的一頭都是汗。
眼前漸漸的模糊起來,她好像看見冱哥兒的乳娘正在迎麵走來,再之後,好像有誰抱起了她,她閉上了眼睛,一片黑暗。
*
景瑚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午後的時候變了天,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分辨不了此時是什麼時辰。
屋子裡也沒有點燈,她倒是已經不再覺得痛了。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衣服已經換掉了,是她家常穿的一件寢衣,身上也不再有那種黏膩潮濕的感覺。她放下心來。
外間似乎有人,景瑚試探性的喊了一聲,“柳黃,寶藍,你們在嗎?”
很快就有人進了內室,點燃了桌上的燭火,進來的人是柳黃,“小姐,奴婢在這裡。”
隻有她一個。景瑚問她,“你是什麼時候過來的,寶藍和豆綠呢?”
柳黃便答她的話,“奴婢和劉嬤嬤一起過來的。趙嬤嬤身體不好,此刻劉嬤嬤正在替您煎藥,很快就會過來。至於寶藍和豆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