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與孽緣!
第一百章、我以校為家了
九十年代,魯西北平原的鄉村冬天很冷。
北方凜冽的寒風吹著收割過的大地,大地變得硬邦邦的,儼然變成了錚錚鐵骨的北方漢子。
隨著霜凍的一次次到來,雪花也就如約而至了,飄飄灑灑漫天飛舞,落滿了光禿禿的平原,瞬間變得銀裝素裹,一個接一個的村莊臥在白雪皚皚的平原上,都變成了一幅幅淡淡的水墨畫,村裡的樹木大都是落葉的,他們都伸展著枝乾,有的昂頭挺胸,有的沉默不語,似乎都在向冬天傾訴者自己春秋的故事。
史校長果然沒有食言,在大雪來臨之前,我們路遠的老師如願地分到了一個鋪位,四個女老師一間宿舍,我已是非常滿意了。
這四人一間的宿舍,是由原來一個廢棄的大教室改裝成的,一個教室被隔成了三間宿舍,每間宿舍除了有四張單人床之外,還有一個廢棄不用的書桌,另外還配備了一個臉盆架,我們又從後勤領來一個臉盆,宿舍裡向北的一個窗戶,掛著原來教室裡的一個淡藍色的窗簾,窗簾一拉,我們的宿舍就完美落成了。
我們各自從家裡帶來被褥枕頭等一切用品,我、方玲玲、崔曉和王芳芳就組成了一個溫馨的小家庭。於是我又開啟了住校的生活模式。我們三個都是常住,隻有周末才回家;王芳芳則是因為離家較遠,預備下雪天才住校的,她隻是中午經常和我們一起休息呢。
方玲玲與崔曉是去年分配到本校的師範生,今天在初二教課,以前我們竟然還沒有交集呢。
我們三個第一天晚上住下,我驚喜地發現,她兩個晚上和我一樣就是在複習考本科!你說這是不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呢!我欣喜異常,在這青春洋溢的八裡窪中學裡,我們都是一類人呢?
大雪紛飛,我們望著窗外的夜空,引燃了久違的詩情!
“我們一起寫首詩吧?”我跟燈下複習的方玲玲與崔曉說道,“我們在此鬥室,有幸一聚,何等緣分啊!”
方玲玲笑著說“我的大詩人,我早聽說你在學校時就發表了不少詩歌呢。看來此話非虛啊。”
“那是,小薇也可以潑墨揮毫作畫一幅呢。”崔曉接著說。
“你倆兒這是乾嘛呢?小心我被你們吹飛到天上,掉下來摔成雪餅子啊。”我笑著說。
她倆哈哈大笑起來。
萎縮在宿舍一角的煤爐子好像又消失了熱情,宿舍裡的溫度逼得我們都鑽進了被窩裡。
我們又各自複習起來。
我趴在床上,裹著被子,隨即在我的筆記本上寫下了一首詠雪詩。
詠雪
庚午年冬夜於宿舍
花飛舞天野曠遠,
室陋透風爐溫纖。
捧書臥倒舊衾裡,
挑燈夜戰吾未眠。
抬頭看她倆都在專心複習,我也趕緊收回了思緒。
“小薇,加油!”我們的燈每夜都陪我們到子夜後,那些挑燈夜戰的日子啊,我那可愛的室友啊。我好懷念!
有些人,後來慢慢地分開了,即使不再聯係了,那不是感情淡了,遠了,而是被我們永遠放在了心底,那或許是我們自己不願意打擾那一份美好的回憶吧?又或許是我們自己沒有足夠的成就去和她們再續前緣吧?
一所鄉村中學裡,一間陋室,一盞燈,三個女孩子,曾經在下雪的夜晚,相伴到天明,相伴到永遠。
我們都是為了自己的職業理想,一起在那寒冷的宿舍裡,用自己的執著托起了自己明天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