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承雲曲!
空幽曇此刻雖是已恢複了些力氣,卻是沒有說話,細想著登上扶桑之島後發生的一切。
數日之前,曾遇到‘黑雲吞海’的奇異天象,與今日的情景幾乎是非常的相像了,難道那日遇到的詭異天象就是青烏在海上橫行而施的神力?此等神獸的通天異能果然並非是尋常巫者可與之相抗衡的,雖是拚儘全力也是難保全身而退。
還有剛才所見的那個白衣的少女,似乎能命令青烏,又跟連山相識,那連山到底又是什麼人呢?若不是那日大巫的告知,空幽曇還一直以為扶桑之島隻是個傳說,便是那登島的方法亦非尋常之人所能破解。此外茫茫東極外海,幾乎無人可及,那白衣的少女又是為何會在這島上。
空幽曇心中生出了太多的疑問,卻也不知何時才能明白其中答案,眼下,沒有單獨與如風師兄商議的機會,隻是想必如風師兄心中的疑問亦不會少於她吧。
“幽曇師姐,剛才那個白衣的姑娘長的真漂亮,就像就像神女一般。”空有靈附耳輕聲的說道,“我還從來沒見過那樣好看的人。”
空幽曇點點頭,打斷了方才心中種種思緒,回答道“我也不曾見過。”其實空幽曇本就生的是個美人坯子,隻是比起那仿若神女一般的白衣少女卻是差了不少。
言談間,相柳領著眾人來到一處平坦的草地處,率先坐了下來,閉著眼睛,再也未說什麼。其他人也依次坐下,空如風這才長舒一口氣,緩解了方才所有的緊張。
這邊,連山一路追在那白衣少女的身後,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眾人的眼中。
“你先彆走了。”連山邊追邊說道。
那白衣的少女聞言也不再走,停下了腳步,回過頭望著連山說道“青烏的幼鳥怕是挨不過去了。真不知道那孩子遭受了怎樣的災難。”白衣的少女語帶憂傷。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啊。”連山鬆了口氣,也沒了方才那般的忐忑,拍著胸口說道“交給我就行了。”
白衣的少女見他這般說,似也安心了不少,說道“那便快些吧,那孩子怕是堅持不了太久了。”說罷繼續邁開腳步向前走去,連山跟在她的身後走著,呆呆地望著她的背影。
兩人就這般一前一後的走著,連山邊走邊對白衣的少女說道“沒見你之前,我其實有好多話想對你說,見了你卻不知該怎麼開口了。”
“那便不要說了,反正我也不想聽。”白衣的少女也不回頭,雖是背對著連山,像是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滿臉的不悅。
不足半刻之後,連山跟著那白衣的少女走到了扶桑之木下。白衣的少女仰起頭,抬手輕撫在扶桑之木上,對著扶桑之木的上方說道“帶它一起下來吧。”
登時間,扶桑之木輕輕地顫抖了一下,仿佛有了靈性一般,就連整個扶桑之島也好似跟著輕顫了一下。隨即,一根粗大的樹枝沿著扶桑之木的主乾旋轉著從高空中緩緩地降落下來,最後粗大的樹枝慢慢地停在了兩人的麵前,那樹枝間的平整處,便正是青烏的巢。
此刻那青烏幼鳥正蜷縮在巢中,閉著眼睛,癱軟的身體一動不動,原本是一身豔麗的紅羽此刻已然儘數變為灰白之色,而另一隻青烏則緊緊地依偎在它的身旁,張開巨大的翅膀將青烏幼鳥環抱於身旁,輕輕地低鳴著,仿佛哭泣一般。
白衣的少女緩緩地走上前去,將青烏幼鳥輕輕地抱起,另一隻青烏也抬起頭,乞求般地看著白衣的少女。連山從腰間抽出木劍,挽了衣袖,揮劍而下,劃破了自己的手臂。
一滴,一滴金色的血自連山手臂的傷口處緩緩地流出,三滴金色的血落在了青烏幼鳥已經黯淡的羽毛上。
“三滴便足夠了。”白衣的少女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輕輕地按在了連山被刺破的傷口上,幾乎是眨眼間,那傷口便完好如初。
連山看著白衣的少女,不自覺的將笑意掛在了唇邊。
隨著那三滴金色的血緩緩地沒入青烏幼鳥的羽毛間,頃時便出現了一番奇異的景象,那青烏幼鳥周身忽然散發出了金色的光芒,那金色的光芒如流水一般,在每一片羽毛上開始流轉起來,登時間每一根羽毛的間隙都被金色的光芒所填滿,伴隨著一股神聖無比的氣息,青烏幼鳥周身的紅羽也全然恢複了往日豔麗的色彩。
青烏幼鳥終於睜開了眼睛,那明亮的眼神一如它出生時那般,靈動而機敏。
白衣的少女見此,這才安心下來,將懷中的青烏幼鳥放回到巢中,另一隻青烏急切地看著它,上下打量個不停。隻見那青烏幼鳥抖了抖脊背,嘗試著站了起來,驚喜地揮了揮翅膀,那紅色的羽毛亦隨著它的擺動,劃出一道道柔美的紅芒,那顫抖的雙翅再不似從前那般綿軟無力,它輕快地啼鳴著,從未有過這般的歡欣,告彆了四十餘年的災難,迎接著自由的新生。
另一隻青烏也伴著它一齊啼鳴著,青烏幼鳥仿佛受到鼓勵一般,再次用力地揮扇著翅膀,頓時騰空而起,這亦是幾十年來,它第一次飛翔。青烏幼鳥再無法等待,用力地揮扇著翅膀直衝天際,好似一道紅光一般,另一隻青烏抬頭凝望著它,也伴著那道紅光騰空而去。
一時間圍繞著整個扶桑之島,儘是青烏般的啼鳴之聲,誰又可想,此刻的東之極儘是青烏歡愉的喜悅之情。兩隻青烏結伴翱翔於天際,繪出了一幅永恒而完美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