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嫁的隊伍中,大紅色的馬車軟轎,紅紗帷幔,裡麵坐著一個身著大紅嫁衣的女子,當真是清麗佳人。
即便是隔著紅紗帷幔,圍觀之人能清楚地看到那轎中女子的模樣。人群不斷地起哄,場麵一時熱鬨非常。
自然,空有靈如他人一般,看到了軟轎中的女子——師姐空幽曇!
人潮跟著送嫁的隊伍前行,唯有空有靈,呆呆地站在原地,兩行清淚劃過臉龐。
白小露自然同空有靈一般看到了轎中的空幽曇,今日她這般出現亦是印證了相柳之前所言應是相差無幾,白小露忽是想起了可憐的小青烏,不禁又怒氣衝天。
好在一旁的繾夢姑娘及時發現,雖是不知她兩人為何是一人悲一人怒,但還是急忙將兩人拉回了濟心堂。
回到了濟心堂之後,空有靈便呆呆地走回了她所住的客間,蜉蝣見此便問著空有靈到底為何這般傷心,隻是空有靈一言不發便進客間關緊了木門。
白小露卻是一臉惱怒地坐在後院之中。上次她惱怒生氣之時,便是生生毀了未濱城,繾夢姑娘自然是不敢大意,陪在她的身旁,不斷地勸說著。
本是明日便要出發離開著白荊城了,誰能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相柳是知曉她們三人是去東市看了騰渀氏送嫁的隊伍,見著白小露與空有靈的反應,便猜了個大概,便問白小露道“騰渀氏和親之人可是空幽曇姑娘?”
“你怎麼會知道?”白小露轉頭看著相柳,“你是不是早就知曉了此事,還故意隱瞞於我?”
其實當日怒毀未濱城之時,白小露心中對於是否是空幽曇偷了青烏蛋殼再去扶桑之島抓走了青烏亦是有所懷疑,隻是那些時日與空幽曇的一番相處,卻是覺得空幽曇性子雖是安靜,卻不失為一個心地良善之人。雖是人心相隔,白小露卻是相信空幽曇並非是那樣的人。
今日再見空幽曇坐在那大紅軟轎之中,白小露登時便氣悶不已,思量著這有心之人再是有心相欺,還不如連山那般無心卻真誠
“之前我亦是有所猜測,並非是刻意隱瞞。”相柳回答道。
蜉蝣接著說道“小露姑娘,這事多少也是怪我。那日說起此事時,恰逢騰渀氏節使前來白荊城求和,相柳本是要我去詢問一番,是我擔心有靈姑娘會因此傷心哎所以我便把此事擱置下了”
“不怪你們,我不過是氣我自己這般輕易就相信了她。”白小露扯著衣角說道。
“吱”的一聲,後院的木門被推開了,連山叼著根草輕快地走了進來,隻是一進後院便瞧見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明日便要出發了,為何你們都這般模樣?”連山好奇地問道。
一時間眾人都不知如何回答,繾夢姑娘便率先笑著說道“連山,你帶著小露去千羽湖畔走走吧,今日恰巧陽光正好。”說罷便對著連山眨了眨眼。
隻是連山哪懂什麼看眼色,抬頭看了看天色,說道“正午還未進餐呢,為何要去湖畔散步?”
……
繾夢姑娘搖了搖頭,連山這般回答便是她亦接不下去了。白小露本是生著氣,聽了連山的話忽是笑了出來,果然,還是如連山這般直率才好。
隻是空有靈不出兩個時辰便從客間中走了出來,這倒是叫所有人很是意外。
兩個時辰,空有靈想了很多,大抵比從前想得還要多。
師姐,或許她真是欺瞞了自己,隻是自己亦是沒有理由叫她陪自己一同尋找爺爺,畢竟,她是族長之女雖然自己從前一無所知。
九州四極天寬地廣,即便再是孤單亦是要堅強地活著,唯有堅強地活著,才可能再見到爺爺。
還有,那個教她如何麵對孤獨的人,亦不能讓他再擔心才是
繾夢姑娘見空有靈眼中沒了之前那般的哀傷,反倒是多了一抹明亮,自是欣慰不已。
隨後繾夢姑娘更是親自下廚,做了幾道好菜,當為連山幾人送彆。繾夢姑娘更是不斷地叮囑了連山,萬不可再大意衝動,更不可再做出“燃血”之事,若是身體再次碎裂便是無人能救了。
隻是繾夢姑娘仍舊是放心不下,便將一片冰藍色的葉子交給了連山,若是遇到危險便撕碎這葉子,她便能及時來救。隻是,這將是最後一次。
空有靈亦是祝福他們此行一路平安,諸事皆可順利。
這夜,便是在白荊城的最後一夜。
月輪皎白,白荊城萬戶燈火,千羽湖柔美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