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捧過一隻燒雞,湊著馬車就吃了起來。
可這不下嘴還好,隻下嘴一咬,阿貴就覺得嘴裡的肉啊,味同嚼蠟,非但不是熱的,冰涼滲牙,竟然連半點味道都沒有,寡淡如水,而且就好像是半生不熟的一樣,當場就給“嘔”的吐了出來。
“老陳啊,你這肉不對勁兒啊,哪買的這是?這也忒難吃了!”
阿貴皺眉問道。
順便搭眼瞧了瞧身旁蹲著的老陳,就見這老陳抱著燒雞,連撕帶咬,啃的那叫一個香啊。
阿貴是越瞧,越覺得不對勁兒啊。
他又取過酒袋子喝了一口,燒刀子入喉,火辣滾燙,正想著哪出了問題,冷不丁就聽老陳頭說“對了,我今晚上可是請了兩個客人,加上你咱們整好湊上一桌!”
阿貴不經意的搭話道“客人?誰啊?這大半夜的,倒是挺熱鬨!”
“餘家當鋪的掌櫃和夥計!”
突的。
阿貴不動了。
這下,他終於有些反應哪不對勁兒了,兩腿慢慢打著擺子。
聽著身旁吞嚼撕咬的動靜,阿貴隻覺得渾身汗毛倒豎,身子骨都像是凍僵了,喉頭一鼓,艱難的咽了口唾沫,額上立馬見汗。
“咋了?不合口味啊?”
老陳頭的聲音冷不丁在他身後響起。
阿貴心頭一個激靈,差點沒哭出來,語帶哭腔的道“合口味,好吃著呢!”
說罷,捧著那隻燒雞硬著頭皮啃了起來,還是那味兒,難吃的他能把隔夜飯都吐出來,但愣是被他咬牙給咽下去了,他也不敢回頭,隻結結巴巴的問“老陳,前天晚上,餘家當鋪出了兩條人命你知道嗎?”
“出了人命?誰啊?”
老陳的聲音響起,像是渾不知情一樣。
阿貴一聽,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他慢慢僵著脖子轉過頭,就見老陳還在埋頭啃東西,心裡忐忑發毛的顫聲道“前天晚上,死的,不就是餘掌櫃和他那夥計麼,還是你發現的呢!”
老陳頭突然不動了。
就那麼定定的蹲那,然後在阿貴渾身抖若篩糠中,一點點的抬起了他那張乾癟枯瘦的老臉,黑洞洞的眼眶裡,一雙大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還有一張合不住的大嘴,臉色更是泛著陰森的青白。
“給老子滾!”
隻說阿貴正自心神發顫,亡魂皆冒的時候。
耳畔突然炸起一聲冷哼。
那老陳頭本是陰森的老臉,瞬間現出一抹恐懼之色,一個轉身竟是憑空化作一股鬼氣,掀起一股陰風沒了動靜。
冷風襲來。
阿貴陡然打了個哆嗦,他忽覺臉頰一痛,忙睜眼去看,就見蘇鴻信正背著刀,渾身濺滿了腥臭的血跡,冷眼瞧著他。
“深更半夜的,你他媽的竟然敢在十字岔口睡覺,不要命了?差點被路過的孤魂野鬼把魂勾了去!”
阿貴茫然四顧。
身邊哪還有什麼老陳頭,再看褲襠,敢情已是尿了出來,當下“哇”的就哭了。
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