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鬼神!
風急,雪驟。
先前快急的震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塵埃落定。
巷道內,已見驚心動魄一幕。
洋洋灑灑的雪花下,赫見宮寶田是橫在空中的,被人托在空中。
“哇!”
一口滾燙逆血,從他的喉頭湧出。
他右手垂著在空中,離蘇鴻信的胸膛不過分寸之差。
蘇鴻信仰倒在地,亦是嘴角溢血,那一拳雖未落實,但勁力卻是傷了他,可他笑的猖狂,笑的歇斯底裡,放聲大笑,因為傷和敗是兩碼事。
“哈哈哈……”
就差那麼一點,差一點。
武夫相爭,分寸之差,就是勝敗。
蘇鴻信胸口發燙,喉中腥甜翻滾,但見他強自咽下逆血,雙手一手落在宮寶田的心口,一手則是扣著他腰肋。
身子一翻,蘇鴻信鬆手撤開,已長身而起。
燕子李三見狀忙趕上來。“沒事吧?”
蘇鴻信搖搖頭,他又看著沉默不語的程廷華,拱了拱手。
“見過程老!”
程廷華看了看摔在地上正不住喘息,掙紮著仰頭瞧來的宮寶田,也沒說話,隻是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而後走到宮寶田身前,看了看傷勢,就見宮寶田心口,棉襖上已是多了五個指洞,但等把衣裳分開,再瞧胸膛,卻隻有一個烏青的印子。
“還好,力道算是收的不錯,修養一段時間就能恢複,寶田啊,你這輩子太過順風順水,成名極早,心氣兒太高,是該收收了。”
他說著話,已抬起一隻不見掌紋的右手,落在那胸口上輕輕推拿起來。
宮寶田眼神一黯,口中噴出一口淤血,也不知是氣還是怒,乾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
另一頭。
“哎呦,嚇死我了,我可真怕你一時失手把那宮寶田殺了,你當時沒瞧見程廷華那雙眼神,隻怕宮寶田一死,這位也得出手,我都在心裡準備攔他了!”
李雲龍抱著灰七姑咋舌不已,心有餘悸。
蘇鴻信搓揉著胸口,失笑一聲。“這也是情理之中的,再怎麼說人家也是八卦門的人,何況宮寶田還是掌門,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瞧著被人打死,而且,姓宮的也算光明磊落,留他一命也不是什麼事,權當還了程老的人情了!”
“哈哈,你小子,功夫隻能說是不俗,但勝在心狠,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李雲龍嘖嘖稱奇,一張老臉掛滿笑容。
今天蘇鴻信這一場可是打的漂亮,雖說他學了八極拳和心意拳,但那姓李的兩位卻都沒有開口收他的意思,隻能說是沾親帶故,而且“劊子手”怎麼說也都是下九流,經此一役,往後名頭一出來,也能讓人高看一眼。
但李雲龍話鋒忽的右轉,叮囑道“贏歸贏,你心氣兒可彆飛上天了,還得踏踏實實,穩紮穩打的走,天底下能人無數,真正的厲害,人家都不屑去爭名奪利,藏的深著呢!”
蘇鴻信點點頭。
“道理我明白!”
二人沿著街麵走出一截,不知不覺,已是入夜了。
沿途走,就見街旁兩邊的岔口擺著不少的火盆,裡麵的紙灰亮著鮮紅的赤焰,在風雪裡打著旋兒,嗤嗤作響,似是有人在發笑,場麵好不詭異。
蘇鴻信拎著個酒袋子,一口燒刀子入喉,肺腑間,立似火燒,他潤了潤乾裂的嘴皮子。“今天晚上把事辦了,咱們就動身離開京城!”
老燕子巴不得呢,笑嗬道“行!”
他接過蘇鴻信遞來的酒袋子,也小飲了兩口,暖了暖身子。
正走著。
“大爺、行行好,讓咱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路邊,忽見個漢子蹲在地上,埋著頭,凍得哆哆嗦嗦的,牙關打顫,嘴裡的話都不利索了,像是牙縫裡露著風。
李雲龍腳下一停,扭頭瞧瞧,眼見這人凍得不行,也沒什麼講究,順手就把手裡的酒袋子遞了過去,那人也不抬頭,一接過就大口嘬了起來,喉嚨裡咕嘟咕嘟的全是吞咽聲。
“哎呦,你他娘的,抬頭喝不行,非得嘬!”
李雲龍瞧的一臉嫌棄。
“行了行了,都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