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哥,你、”
一人邊朝著另一頭張望,邊往進走,可等看見蘇鴻信那副鼻青臉腫的模樣,不由一愣。
“你又挨打了?”
隻見秦守誠穿著身長袍錦褂,戴了頂瓜皮帽,手裡也不知道從哪整來個紫砂壺,端手裡,歪著壺嘴嘬著,要是再配個外八字步,鼻孔朝天,保管都能以假亂真當那八旗子弟了。
這小子回來第二天酒一醒就挨著這間小院落戶了,不遠,出門右拐不到四十步就是他家。至於李雲龍,如今正在“呂祖堂”裡教拳呢,能和各路好手齊聚一堂,傳拳演武,對他來說可是天大的事兒。
蘇鴻信眼神一斜。
“她爹來了!”
“她爹?剛出去的那個老頭是嫂子她爹啊?我說呢,哈哈,看來這是喜事將近啊!”
秦守誠笑完,見蘇鴻信心事重重的模樣,又勸道“你就知足吧,再說了,那可是陳家人,非同一般,你要是進去陳家溝待個幾年,說不定這天底下又要再多個楊露禪那樣的人物,打遍天下無敵手!再說了,人姑娘都不在乎,你一大老爺們磨磨唧唧的,矯情,趕緊把事兒辦了,明年再抱個孩子,剛好和我家湊個娃娃親……”
“你知道個屁,我根本就不是這個……”
蘇鴻信話說一半,突然啞聲。
“不是什麼?”
秦守誠聽的不明所以。
“算了,沒什麼!”
蘇鴻信眼神陰晴一變,很是複雜,而後起身從屋裡抱出來一個箱子。
一打開,就見裡麵全是火槍,上麵還有血跡呢,這是他之前在東北白山,從殺的那群火槍隊身上得來的,總共十九杆,外帶子彈若乾,也沒細數過。
“這不是那火槍麼?”
秦守誠奇道。
“我自己帶兩杆,剩下的全給你們留著,就藏我屋裡的床底下!”蘇鴻信摸著槍身,似是早就做好了決定。
秦守誠不以為然的笑道“我可不要洋毛子的東西,我有我的“陰陽刃”就夠了!”
蘇鴻信一扭頭,突然盯著他怒聲道“讓你接著就給我接著,往後沒事就練練準頭,就你那點武功,有個屁用,現在不比以前,多替你老婆孩子想想!”
見他動了怒,秦守誠斂了笑,認真道“那行,聽你的,我沒事多練練!”
蘇鴻信又叮囑道“這事兒不要讓拳團的人知道了,就你和李老爺子知道就行,說出去了反倒招惹事端,五哥也不行!”
秦守誠聽的失笑。“你這是咋了,又不是一去不回!”
蘇鴻信他揉了揉額頭,最近確實煩心事太多。
“那你就見機行事吧!”
天色漸晚,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
城門口。
“這是我給五哥留的一封信,等他回來,老爺子幫我轉給他,剩下的我也不多說了,你們多保重。”
蘇鴻信背著斷魂刀,提著行李,把手裡的信給了李雲龍,不湊巧,昨天傍晚王五回了河北,去接李存義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蘇鴻信心中無奈,隻是把一些話,還有一些事寫了下來。
李雲龍嗬嗬笑道“你小子,日子訂了可得讓人過來請我們,這喜酒我可是一定要喝的!”
“好!”
蘇鴻信也是笑道。
“忘不了!”
……
陳家溝,位於河南焦作,也不知道那老頭怎麼想的,有馬車不坐,非得讓走路,硬是靠著兩條腿往回走,將近一千四百裡的路啊,美名其曰試試他的下盤功夫。
不過當他得知這老人五天五夜靠著雙腳從“陳家溝”趕到京城,然後又到天津,心裡也是大為震動。
但換作他的時候,明顯大大不如,而且這其中還遇到不少事耽擱了,最詭異的,是幾人有一次半夜誤入了鬼市,費了一番功夫,路上再有的就是強盜綹子橫行,世道太亂,走了小半個月,眾人才過了黃河,進了河南地界,沿途多見鬼狐出沒,白骨散落,然後就是義和團。
直到四月初三,蘇鴻信他們才終於到溫縣,又東去十裡,到了一個清風嶺的坡嶺,眾人在山壑間曲折轉行,走了一段,這才停下。
放眼看去,隻見坡嶺中,炊煙嫋嫋,隱間屋頂錯落,田地裡還有農戶正麵朝黃土背朝天的開墾土地,幾個穿著肚兜,光屁股的娃娃趕著羊群,在山上嘻嘻發笑。
“三叔公,您回來了?”
一個精瘦如猴的村民扛著鋤頭招呼著。
陳家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