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虞侯!
這幾日,沐秋凰一直呆在侯府之中不曾出去過,每日裡除了日常的修行不曾落下外,剩下的時間的便全部用來吃喝玩樂了。
這一年多出門在外,雖不至於說是風餐露宿,可外麵日子又如何能比得上在家裡來的舒坦呢?更何況他又打算過段日子去江湖裡遊曆一番,再次回來還不知是什麼時候,因此,沐秋凰決定儘一切能享受的時間去儘情享受一把,他想要體驗一下膏粱子弟過的日子。
聽說他們的日子都是,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動嘴絕不動手……這聽起來似乎很美妙。
當沐秋凰將這想法在梧桐苑裡與眾人想說之時,梧桐苑裡的仆從丫鬟們非但沒有覺絲毫得不喜,反而都是一個個麵露喜色,似乎覺得公子早該如此一般。
這倒不是說他們天生便覺得自己身為仆從應該低人一等,有受虐的喜好,而是沐秋凰這麼多年以來“將心比心”換回來的結果。梧桐苑裡的仆從丫鬟們都是府裡老人了,他們這群人,不是看著沐秋凰長大的,就是陪著沐秋凰一起長大的,且不說服侍好主子本就是他們的本職工作,單單是從業這麼多年以來何曾遇到過如此好脾氣的主子這一條,便足以讓他們以誠相待。
梧桐苑裡做飯的廚子對沐秋凰的口味自是了解一清二楚,因此,每餐也是變著法兒地給沐秋凰做他最喜歡吃的菜色,從來不帶重樣的,以至於沐秋凰每餐過後,都要再喝上一些山楂水用來助消化;春桃、夏荷更是每日裡長伴沐秋凰左右,將其服侍的是無微不至,沐秋凰坐在桃花林下釣魚之時,頭往左一偏,便有春桃手捏糕點喂進嘴裡,頭往右一側,夏荷便將茶水送至嘴邊,就連夜間自己想安靜讀會書時,春桃和夏荷也要膩在身旁紅袖添香。
若單單隻是這些倒還罷了,更有甚者不知從何處聽來,說彆人家的膏粱子弟連如廁時都有專人服侍,替其處理出恭後的清潔事宜……當有小丫鬟拿著一根廁籌滿臉嬌羞地守在茅房外麵,等著這位世子殿下出恭之時……沐秋凰終於是受不了,提前結束了這種膏粱子弟的生活體驗。
沐秋凰從小在軍營裡長大,在沐青恩的刻意授意下,他除了所受的教育與普通士卒不同外,其它一切事情皆是與常人無異,並未半點特殊。床要自己鋪,被子要自己疊,衣服要自己洗,一日三餐也要自己去飯堂裡吃……沐秋凰從小便習慣了這種自立的生活方式。
你讓他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讓彆人服侍他鋪床疊被、端茶遞水……類似於這種普通享受,他倒是還能接受,並且樂在其中。但凡事都有一個度,如廁都要人幫著清潔這種事兒,便觸及到了他的下線,讓他走些接受不了……以至於這幾天下來,讓沐秋凰產生了一種自己都快生活不能自理的錯覺出來。
……
看著從茅房裡出來後便坐在那裡一臉鬱悶的沐秋凰,春桃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懷好意道“公子,您不是說要體驗膏粱子弟的生活麼?怎麼才體驗到一半就停止了呢?”
沐秋凰聳拉著眼皮,瞥了春桃一眼,懶得與她說話,見夏荷捂嘴偷笑,便往夏荷那裡也瞥了一眼。
夏荷見狀,連忙湊上前來開口說道“公子,這可就是您少見多怪了,小翠準備服侍您如廁這事,還真不是在有意作弄你。”
沐秋凰點了點頭道“這我倒知道,她應該還不敢作弄於我,隻是……這事未免也太那個啦吧!膏粱子弟也是人,也有手有腳,不至於連上個廁所都要有跟在後麵幫著清潔吧?”
夏荷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這算什麼?也就是奴婢們命好遇見了您這麼一位好伺候的主子,在彆人府中,像奴婢這種下人的日子才真真正正是過的連豬狗都不如,彆說是主子們任意打罵了,就算是失手打死,也不過是隨便拖出亂葬崗裡一扔……當真是命賤如螻蟻,至於您這體驗的膏粱子弟生活都算是刪減版的了,奴婢還聽說有的膏粱子弟喜歡用人乳沐浴,您想想,那沐浴一次得需要多少婦人為他服務?”
“是啊!公子,夏荷姐姐說的這都算是好的了,還有比這更過分的呢?您聽說過食處子血的嗎?”
“處子血……那豈不是人血?”沐秋凰吃驚道,已是眉頭微皺。
“是啊!是啊!他們專挑那種妙齡處子養在府中,每天都要割破那些人的手腕放一碗血給他喝,而且為了保證血液的口味,每天還不許她們吃飯,隻讓他們吃清水果子……奴婢聽說那些處子基本在放過兩三次血後,就會死掉呢!唉……想想,她們可還真是可憐。”春桃一臉同情道。
“什麼?”沐秋凰聽到此處,早已是怒不可竭,一巴掌將旁邊的桌幾拍了個稀巴爛,驟然站起身來,滿臉殺氣,怒斥道“這還是人乾的事嗎?簡直連畜生都不如,為了一己私欲,竟然將人命不當回事……在父親的治理之下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你倆剛說的是那家的膏粱子弟?本公子今日非得把他碎屍萬段不可。
沐秋凰這突然一怒,春桃和夏荷也是被嚇的不輕,此時聽見沐秋凰問話,才知道這位公子是誤解了自己意思。
“公子息怒,這不是咱們北虞的膏粱子弟。”
夏荷連忙上前解釋道“在侯爺的治下,自然是沒有人敢做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
聽聞這事不是發生在自家地盤上,沐秋凰也是火氣漸消,緩緩地坐了下去,有些不解道“那這發生在哪裡?你倆都是從哪裡聽到的?”
春桃連忙解釋道“前幾個月,雲州城裡來了一位說書先生,我和夏荷姐姐這都些都是聽他說的。”
“哦。”沐秋凰鬆了口氣,開口說道“嚇我一跳,戲文裡的東西都是胡編亂造的,當不得真。”
“可是公子,我聽那說書先生描述的繪聲繪色,倒不像是胡亂編纂的?”夏荷滿臉狐疑道“對了,他說的這事好像就發生在帝都裡麵。”
“帝都?”
沐秋凰心中狐疑起來“自己也是才從帝都回來,壓根不曾聽說過這些事呀!而且天子治下又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發生?這看似在說膏粱子弟故作非為,實際上不就是明顯在說‘天子無道’嗎?……這到底是誰在故意散播謠言?”
沐秋凰心中暗暗思索起來,開口問道“你們說的哪位說書先生,現在人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