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起過往,靳北赫也想起了那段久遠的時光。
因為帥氣的外貌,他從小到大身邊都不缺乏愛慕者,但是這些所謂的愛慕者對他的喜歡也非常的表麵,他隻是稍微展露本性的冰山一角,就把她們嚇得不成人樣了。所以他一直都覺得那些喜歡他的人都是神經病,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裡看不清現實。
“哪句?”靳北赫平靜地看著靳南昭,和她雀躍的眼神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說少女懷春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感情,她們沉浸在自己粉飾過的幻想裡,將單方麵的感情強行投射到彆人身上,要麼踩碎自己的尊嚴,要麼強迫彆人順從,簡直有病。”說完,靳南昭都忍不住笑了。
這些話說得太偏激了,到那時候他年少輕狂,被那些少女心思煩得不堪其擾,所以他唯恐避之不及,絕不可能會喜歡她們。
靳北赫也輕笑一聲,不屑地說道:“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流氓頭子!”
確實,靳南昭長得很漂亮,在人群中也能一眼看到的那種明豔動人的美麗,她很聰明,學習成績很好,方方麵麵都很優秀,從小到大喜歡她的人也不少。
但是她有個怪癖,非常喜歡捉弄那些說喜歡她的人,直到他們放棄為止。
靳南昭掩嘴大笑,用肩膀撞了一下靳北赫。
彆人可能不清楚,但是靳北赫對她的黑曆史可是一清二楚的。
笑完以後,她神情逐漸嚴肅起來,紅唇輕啟,“看來你還記得不少事情呀!那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弄丟過一次鯨魚娃娃嗎?那時候我說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靳北赫看著靳南昭的眼睛,回憶瞬間被這句話拉回二十年前。
那時候靳北赫剛到靳語清的家裡,陌生的環境讓他感到非常不安,他悄悄地把從小陪伴自己長大的鯨魚娃娃塞在箱子裡帶了過來。
在新家裡他總是特彆拘謹,隻有在自己房間裡,當他緊緊地抱著那個鯨魚娃娃的時候,他才覺得安心一些。
那個鯨魚娃娃是他印象裡第一次和父母出去玩的時候買的。他們路過一家手工小店,櫥窗裡就掛著這隻藍色的鯨魚娃娃,他一眼就喜歡上了,儘管那時候他還不會說話,但非常執著地咿咿呀呀地指著櫥窗。
蕭蘭序順著靳北赫指的方向看去,櫥窗裡掛著的鯨魚娃娃非常普通,她溫柔地問道:“小寶是喜歡那個鯨魚娃娃嗎?”
靳北赫還不會說話,隻好通過手舞足蹈來回應。
“走吧,我們去看看。”靳染覺得孩子這麼小,對一個東西有這麼強烈的感覺,肯定是很喜歡。
於是他抱著靳北赫走進了那家店,叫店員拿來那個鯨魚娃娃。
靳北赫看到店員拿來的時候忍不住想撲過去,那隻鯨魚娃娃有他一個人這麼大,但是他抓到了就一直不願意撒手了。
從此,那個鯨魚娃娃就一直陪著靳北赫,他無論乾嘛都喜歡抱著那個鯨魚娃娃,睡覺更是必須抱著才能睡著。
父母離世之後,靳北赫就將鯨魚娃娃鎖在了赫蘭殿四樓,因為看到它隻會讓他想起那些美好的回憶,讓他感到更加痛苦。
但是他不忍心將它留在空蕩冰冷的房子裡,所以離開家的時候就把它也帶上了。
後來在某一天,靳北赫放學回到房間發現鯨魚娃娃不見了,他發了瘋一樣找遍了整個房間卻沒有找到。
那時候他很敏感,不想因為這個事情讓彆人知道他的內心,再度提起那些他不願再提及的過往,所以他沒有跟任何人講起這件事。
重要的東西丟失後,使得接下來的幾天他都魂不守舍的,所有人都看出他的異樣,但是無論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就是不說。
後來靳南昭受不了他這種要死不活的樣子,狠狠地罵了他一頓,把他差點罵自閉了,然後他才支支吾吾地說出了事情的全部。
靳南昭知道以後立即召集了所有傭人去找,最後在一處很隱秘的灌木叢裡找到的。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鯨魚娃娃會在那個地方,所幸鯨魚娃娃也沒有破損,隻是弄臟了。
看著靳北赫緊緊地抱著那個臟兮兮的鯨魚娃娃,眼神裡掩飾不住失而複得的喜悅,她對他說“以後重要的東西一定要保護好,要是弄丟了,哪怕把全世界翻過來也要找到,自己找不到就讓大家幫你一起找,知道嗎?”
“我隻是不想麻煩你們。”靳北赫緊緊攥著鯨魚娃娃,表情有些無助可憐。
靳南昭麵露不悅之色,抬起手就給靳北赫的腦袋來了一記悶拳,她厲聲訓斥道“比起重要的東西,麻不麻煩這些都不重要!自己在乎的東西一定要拚儘全力的保護好,以後你有在乎的人,也要拚命的保護好!不要為了麵子或者怕麻煩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把重要的東西弄丟了!你聽明白了嗎?”
靳北赫吃痛地揉了揉腦袋,乖乖點頭應道“明白了。”
後來,鯨魚娃娃再也沒有丟過了。
寒冷的夜風吹過,將靳北赫的思緒吹斷。
確認靳北赫想起了過往,靳南昭嚴肅地說道“不要為了麵子或者怕麻煩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而把重要的人弄丟了。”
靳北赫彆過頭,這種被訓的感覺有些難為情,但他越反駁,這個話題就會越沒完沒了,索性閉口不答。
“靳北赫,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連雙雙都看出來你們之間的感情不一樣,你不會懦弱成這樣吧?”靳南昭是個不喜歡回避問題的人,靳北赫越是逃避,她越要把這個問題說明白了。
靳北赫不想細談他們三個人之間的事情,隻能敷衍地應付道:“你不懂,這件事情很複雜。”
看出靳北赫眼神裡的複雜和糾結,靳南昭知道他的感情並不順利,但是作為局外人,她也不好乾涉太多,這隻是提醒道“彆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任何時候,你都值得最好的,不要退縮,萬事我可以替你分擔。”
靳北赫垂眸看著靳南昭,她黑色的眼瞳中充滿剛毅,平靜的眼波裡閃爍著內心的火熱,和小時候站在他身前保護他的姿態一模一樣。
他很感動,內心泛起一陣暖意。
可他已經不是小時候了,無法平靜地接受這種愛的責備,於是他一臉嫌棄的表情,不客氣地吐槽,“你能不能不說這些讓人尷尬的話?惡心死了!”
“臭小子!”靳南昭低罵一聲,往靳北赫的手臂上重重甩了一巴掌。
靳北赫吃痛地捂住肩膀,不可思議地瞪著眼睛,“嘖,你是來索命的吧!”
靳南昭完全忘了靳北赫有傷在身,當下也是一愣。
小時候打習慣了,有些動作完全是出自本能,不能怪她。
靳北赫無奈地歎了口氣,他轉身往顧喻之的房間望去,雖然還沒有完全轉過身去,但是餘光已經瞥到一個迅速後退的身影,他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瞧你那個不值錢的樣兒!哼,真是風水輪流轉呀,哪怕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你,也有愛而不得的時候啊!這可是我近幾年來聽到最炸裂的事情了。”靳南昭看著靳北赫笑得那不值錢的樣子,眼神裡都是鄙夷。
靳北赫投去一道死亡光線,嗤笑一聲,“你少在我這找優越感,彆在她麵前亂說話。”
“切!”靳南昭賜靳北赫一個漂亮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