紓春!
崔禮禮沉吟了許久,才問“宣溝巷那邊可有動靜?”
拾葉道“奴花了些錢,請幾個乞兒去跟著。每日去問一次。”
“這段時日,一定跟著我爹。”
“是。”拾葉握著劍柄,靜靜地站在她身後。姑娘自樊城回來就一直心事重重,笑也不如以前舒展,似乎九春樓都很少去。
崔禮禮又不說話了,沉默地站在夜色中。
這個孩子怎麼辦?肯定不能直接交到長樂郡主手上。也不能交給縣主。
不如直接去奉國寺,找弘方商量。與其彆人威脅,不如自己拿捏。
“拾葉,你進得去奉國寺嗎?”
拾葉想了想“奴沒去過,但應該可以。”
“那你去試試。”崔禮禮回屋寫了一張字條,交給他,“務必交到弘方手上。”
拾葉接過字條,有些猶豫,他不知道那和尚長成什麼樣子,交錯了就麻煩了。
“照著施昭明找。方臉濃眉,身形高大。”
拾葉一愣,反應過來。那個孩子是弘方的兒子?弘方不是和尚嗎?
疑惑歸疑惑,任務歸任務。拾葉帶著紙條飛簷走壁,很快就到了奉國寺。雖是皇家寺廟,也有一些士兵把守,但對於拾葉來說,如入無人之境。
他掠過小沙彌的禪房,直接尋了住持的住處,戳開窗紙,隻見一個圓臉和尚正端坐在屋內禪定。
按照弘方的地位,應該就是這個房間了。可這和尚臉也不方,眉也不濃。
再尋一圈,整個奉國寺都沒有方臉濃眉的和尚。莫非弘方不在院內?
拾葉不敢輕舉妄動,隻想等個機會再做打算。
豈料屋內的圓臉和尚竟開了口“來者皆是客,窗外的施主,不妨進來說話。”
這是在說自己?拾葉思忖一番,將黑布蒙麵,推窗而入。
圓臉和尚睜開眼,平靜地說道“孩子在你手裡。”
拾葉道“你是弘方?”
弘方笑道“你不認得我?”
“你跟施昭明長得不像。”
“佛有萬千法相,血肉幻化,誰又說得清。”
拾葉取出字條“我家主人讓我給你的。”
弘方展開字條讀了兩遍,借著油燈將字條燒成灰燼,再搓成齏粉。才歎道“想不到是崔家姑娘救了吾兒。世間緣法,自有因果。”
“我家主人的話,你可記清了?”
“貧僧已明白崔姑娘的意圖,還請轉告她。天雨雖寬,不潤無根之草;佛門廣大,難度不善之人。貧僧綿薄之力,恐難挽狂瀾,姑娘務必早做打算。”
拾葉噤聲不言。握了握劍柄,準備離開。
弘方又道“七夕之前,貧僧曾托偃建寺轉交給過崔姑娘一個紅福袋,崔姑娘不曾還回來。不知是何緣故?”
拾葉記得那個紅福袋,姑娘有一陣子總掛在身上。韋大人也詢問過那福袋的來曆。
“姑娘外出時遇險,弄丟了。”
“阿彌陀佛。”弘方閉上眼,再次入定。
宗順帝從魏妃的清蕪宮出來,準備去上朝。
他皺眉閉眼地坐在龍輦上,手指揉按著太陽穴。
昨日早朝上,為了軍餉爭得死去活來。戶部哭窮,兵部喊殺,中書令一句話就支到和親上去。那邯枝人是為一個女人來的嗎?
邯枝就是一匹餓狼,想的就是要咬下芮國一塊肉!
打仗花銀子,和親不也要花銀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