紓春!
何家不讓傅氏進門,不過言語上羞辱幾句,崔禮禮竟這般記仇,心胸著實狹隘些。想她母親傅氏終究是個妾生女,自是比不上大家閨秀正室子女那般識大體。
王氏攥緊了帕子,又想著上次崔萬錦身陷囹圄時,傅氏來求傅家幫忙,也被拒之門外。還不知崔禮禮要作何等妖才能罷休。
何家是士子之首,這樣得罪了,以後崔家也未必就能善終。今日不去公主宴倒也罷了,好過受太多牽連。
王氏站起來,冷聲道“你是該管教一下你這個頑劣不堪的女兒了!什麼時候崔家倒在她手上,你們後悔都來不及!”
說罷,帶著三姑娘匆匆上了馬車,上馬車之前,還聽見傅氏在喊“快!快請家法來!”
王氏心裡也算痛快了些,這才放下車簾子。
這頭傅氏見馬車一走,立刻令人將門緊緊關上,招來林媽媽,急急吩咐道
“快!讓廚房今日添些菜,再熱上幾壺好酒來!”
林媽媽見傅氏難得這麼高興,也跟著樂“夫人許久不曾喝酒了呢。”
“什麼時候,我們崔家的家法,是喝酒了呀?”
崔禮禮嫣然一笑。
就知道剛才娘說要請家法是哄王氏的。
真要動家法,傅氏必然是要當著王氏的,也好正一正自己的清名。當麵教子,背後訓妻,哪有讓人走了再訓子的道理。
“你呀,淘氣!”
傅氏心裡鬆快得不行,即便是以後何家鬨起來,那又如何?憋了幾個月的惡氣,可算是出了。今日當著王氏的麵將此事一說,也算是殺雞儆猴了。
“我原本沒打算揪著何家不放。何四出來糾纏也就算了,何博士還要當眾將我驅逐出府,我崔家豈能由著他隨意踐踏?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崔禮禮故意噘著嘴,“娘就罰我吧!”
“可惜你爹沒在家,晚上我就罰你多吃幾盅酒!”
傅氏沒什麼大誌向。原本就隻想著女兒嫁得好人家,她這些日子又認真捋了捋當初那些送畫像的人家。
當初她看得上的也就清平縣主的公子。誰知縣主府竟是個豺狼虎豹的窩子,幸好禮禮這麼一折騰,沒進去。
剩下的人家,當真沒幾個能看的上眼。宣平侯府算是好去處,送來的又是十七公子那麼一個貨色,將軍府也可以,卻也隻送了陸錚那猢猻。禮部尚書家也不錯吧,可議親的是他家的那個病秧子。
眼下,禮禮雖議親受阻,卻在公主麵前得臉,自是好過商賈之女的身份。到時,就算韋指揮使這邊沒有了機會,公主身邊總能有些達官貴人的好苗子,興許公主一高興,就做媒指個好人家。
崔禮禮並沒有想到傅氏心中的盤算,多吃了幾盞酒,傅氏就讓春華送她回了房。崔萬錦直到城門落鑰才回來。
拾葉進院時,恰巧看見崔禮禮散著頭發,靠在院子裡的樹下發呆。
春華有些發愁地替她披上一件厚厚的袍子“姑娘,奴婢扶您進屋吧,秋深露重,您本就喝了酒,這樣坐久了會生病的。”
崔禮禮搖搖手,她還有些清醒,還記得上一次喝醉還是第一次去九春樓。
“你看,我知道這是一根手指,我真的沒有醉。”崔禮禮豎著食指晃了晃,“春華,你不知道,酒喝夾生了,實在難受,姑娘我許久沒有這麼高興了,你再去給我弄幾壺酒來。你、拾葉、我,咱們三個一起喝一些。”
春華看看拾葉,拾葉握了握劍柄,低聲道“難得姑娘高興。”
“對!難得我高興!”
春華隻得又弄了幾壺酒來,又屏退了院子裡的丫頭婆子們。
三人圍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喝了不過幾杯,春華就率先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