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宴見狀心中更怒,怎樣都覺得她是在挑釁自己。
情場浪子,花樣百出,他使勁揮身解數,就要看到她被**淹沒的模樣,仿佛那才是她藏在心底的話。
“蘇玉,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左丘宴在她耳邊低聲喚著,逼著她麵對自己的欲念,“還怎麼拒絕我?”
他沒有說“朕”。
蘇玉像是被撕裂開了一般。
不斷地逼迫自己回想漠湖上的小船,回想學堂前的馬車,可是又羞恥地感覺到身體早已被他拽進了那道白茫茫的深淵
她沉沉地昏睡了過去,身上遍布他刻意留下的痕跡。
左丘宴將她摟入懷中,將那串鮮紅的珊瑚珠子再次套在她的腕間。手又放在它最習慣的位置,握著最柔軟的她。
毫無睡意。
一想到她始終不鬆口,他的眼眸黯了幾分。
起初他以為她留在翊國公府為的是複仇,如今他是聖人,能給她榮光,能讓打她耳光的蘇家人從此匍匐在她腳下。
後來他又想,她應該是不願做小。百姓的妾,她不願意做,皇子的妾,她不願意做;如今他是聖人了,一個妃位多少女人搶破了頭,她還是不願意。
她拒絕他究竟是為什麼?
【十】
蘇玉醒來時,左丘宴已經走了。
隱約記得他臨走前,捏著她的下巴,說:“不許拒絕我。”
不知他那些女人是否都這樣被征服的。霸道又溫柔,風流又執著。
蘇玉酸澀地想著。
紅姣應是被下了藥,睡得很沉。
她拖著酸軟的四肢,悄悄尋了帕子擦拭身體。將昨晚那些歡好的殘餘,一點點擦乾淨,再換上乾淨的衣裳,繼續躺下假寐。
可沒睡多久,就有人來傳話,說母親來看她了。
蘇玉不想見,翻了一個身:“我在替亡夫抄經,不便相迎,有什麼話留下便是。”
那人隻得去回話。
第二日,母親又來了,還帶著父親。
對於蘇家的盤算,蘇玉再清楚不過。定然是因為那日在食肆裡見到過左丘宴,便想著要她在左丘宴麵前說兩句好話,“拉扯”兄弟。
蘇玉懶得應酬,乾脆將自己關進佛堂裡,說她要抄經四十九日,誰都不見。
如今她在翊國公府裡說話有些分量,下人見風使舵,她不願見娘家人,下人自然也不怎麼熱絡,留著兩人在門口喝了一口茶,便不再理了。
如此清靜了兩個月。
京城大雪紛飛時,突然流傳起了一個小道消息。
說捐家產的惠安縣主成了當今聖人無名無分的新寵。聖人親自派馬車接她入宮,日夜留在清靜殿中伴駕,太後召她說話,還要看聖人眼神。
國公夫人便來問蘇玉:“這個惠安縣主,不是與陸家老二有些糾葛嗎?怎的又進宮伴駕了?”
蘇玉不認為崔禮禮會對左丘宴起心思。然而,左丘宴未必不會對崔禮禮起心思。
他那樣的人,看上的,總要想辦法弄到手。
消息才傳出來沒多久,宮裡就遣內官來找蘇玉,說是元陽公主在宮中動了胎氣,需要靜養,請她和紀夫人進宮。
蘇玉原是想要拒絕的。可這內官是對著國公和國公夫人說的,意思是要得國公的首肯。
國公夫人沒有阻攔。聖人與元陽公主關係最好,蘇玉能進宮陪伴元陽公主是殊榮。
反倒是翊國公私下叮囑了一句:“如今宮內形勢微妙,老八媳婦還是要謹言慎行,太後那邊萬萬不可得罪。”
“媳婦知道了。”
進宮後,她刻意沒有去麵聖,徑直去與元陽、紀夫人和崔禮禮見麵敘舊。
隻是有些事躲是躲不過的。左丘宴得了機會就將她拖進內室之中,狂風驟雨地襲來,不容她有半分拒絕。
蘇玉對於他的急切有些難以理解,後宮那麼多女人,難道他都不碰嗎?
崔禮禮解釋說她進宮這幾個月,左丘宴隻進過一次後宮,還是為了將她從太後手中解救出來。
“如今我可是他無名無分的新寵。”崔禮禮朝蘇玉擠擠眼,又正了神情說道,“他也不容易,孤軍奮鬥,著實辛苦。你來了,陪他說說話也好。”
蘇玉大約明白左丘宴在宮裡的處境了。
左丘宴的皇後和幾個貴妃都是潛邸時,太後給安排的女人。
後宮的恩寵從來不是真的男歡女愛,而是權勢的分配。如今太後權勢漸強,他絕不能再給那些女人一點恩寵。這是平衡之術。
蘇玉有些心疼他,更為自己慶幸。這樣的地方,當真不是她該來的。
可說話歸說話,有些事,她又怕太過沉迷。
後來幾次,她與崔禮禮約好。一旦被他拖進內室,崔禮禮就在門外嬌聲嬌氣地喚“十郎”。
這冷不丁地喚了幾次,便傷了“龍脈”。每每入戲時,左丘宴就擔心崔禮禮會來搗亂,覺醒的“龍脈”頓時就沉沉睡去。
左丘宴忽然覺得這一招也似曾相識。便抓著蘇玉問:“學堂門口,你是不是在我的馬車旁敲過鑼?!”
那刺耳的銅鑼聲,也曾叫他“力不從心”了好一陣。
蘇玉沒有被識破的窘迫:“是。學堂門口,實在有傷風化。”
左丘宴先是無奈地笑了笑,忽然又想通了一件事:“蘇玉,你是不是在害怕?”
蘇玉抬頭看他:“什麼?”
“我的過去,讓你害怕。”他的眸光將她鎖定。
“沒有。”她垂下頭飛快地否認,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
左丘宴伸出手來拉她:“崔禮禮進宮是迫不得已,待事情一了,我就接你進宮來,可好?”
他目光灼灼,深情款款的模樣,讓蘇玉心中一軟。
可很快又想起那條小船,那駕馬車,以及後宮的勾心鬥角,嚇得她一激靈,連忙站起身,跪在地上,倔強地挺著背:
“民女無心進宮,當初也隻是好奇,湊巧遇到聖人,承蒙聖人不棄,有了這段露水情緣。還請聖人莫要放在心上,凡事以國事為重。”
她稱呼他“聖人”,是刻意在兩人之間劃出一條鴻溝。
左丘宴呼吸一沉,似是有千斤萬斤的石頭墜在心尖,用力向下拉拽著。
灼熱的眸光漸漸冷下來,他負手望著窗外皚皚白雪,一片蕭瑟,就像他如今的境地,雖有一線生機,卻不知要等到何時:“罷了,朕也不留你了,明日,你就出宮去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