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川聞言麵色一凜,匆匆向後退了一步。他避開懷荒伸過來的手正色,“斛律君不要推辭,眼下是長川求助於二位,你如果不肯收下,慚愧的應該是我。”
久在一旁的元曈二人相持不下,便拉住懷荒手臂,認真的和他說“既然洛君誠心饋贈,你不如就暫且收下。有了這個玉佩,至少你就可以大方地出入洛陽城,再不用擔憂會被那些神將術士騷擾。”
懷荒聽元曈也這樣說,心中轉念一想,如果這玉佩真有洛長川所言的神奇功效,他確實不必再為掩飾身份而苦惱。
畢竟蓮尊是易碎的東西,自己總是委身於其中,也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那……懷荒就暫且先收下玉佩,等到此事平息,陰陽恢複平衡後,懷荒定會完璧歸趙,親自將玉佩送還至貝闕。”說罷便向洛長川行禮致謝。
洛長川扶起懷荒,轉頭向元曈說道“長川也有一件東西要送給元君。”
“還有東西送我?”
元曈有些不敢相信,不禁在心中暗想,這個洛伯還真是慷慨,莫非他也要送自己一枚玉璜不成?
洛長川笑著問元曈“這次烏鱧拿走元君的彈弓,又提起你曾用彈弓飛土擊竹,想必元君一定很擅長使用彈弓。”
元曈不好意思的摸摸頭,憨笑著說“其實說來慚愧,也談不上擅長,隻是我從小到大隻有彈弓用起來比較合手。但也隻是閒來把玩,不曾用它擊殺過鳥獸。”
“果然是璞玉渾金,那這個骨韘,對於元君來說再適合不過了。”
洛長川說罷轉身,從身後的珊瑚櫥架中取下一方漆盒。
元曈從他手中接過漆盒,輕輕啟開蓋子,一枚精致的骨質扳指安然臥於盒中。
“好雅致的扳指,難道洛君要把它送給我嗎?”元曈睜大眼睛貼近木盒,難以置信地說道。
他仔細觀看盒中的骨韘,隻見它大約一寸來高。可能因為年代久遠,本應純白的韘身已微微發黃,骨韘通體雕刻著細密的饕餮紋路,上下邊緣皆被一圈錯金包裹。
洛長川拿出匣中的骨韘放到元曈手中,“元君不妨戴上一試,此韘乃是用瑞獸天祿的骸骨所作。天祿又稱辟邪,物如其名,如果用此天祿骨韘拉動弓弦,弓弦上便能加催神力。有了它之後,不論是尋常鳥獸還是妖邪魑魅,想要接近你都絕非易事。”
元曈將骨韘小心翼翼地套進右手拇指上,在骨韘接觸到皮膚的瞬間,一股溫熱的氣息從拇指向周身蔓延,流通四肢後又彙聚在丹田。最終這股氣息融化在元曈體內,這種奇妙的感覺讓元曈頗為吃驚。
“這扳指果然神奇,戴上它之後竟然有一股暖流溢出。我現在感覺全身充滿了力氣。”
元曈睜大眼睛看著洛長川,口中驚呼道。
“有了這枚骨韘,元君用起彈弓想必更會得心應手。”
元曈笑著嗯了一聲,好像又想到什麼,神色變得有些黯淡。
懷荒在一旁看穿元曈心中所想,他知道元曈的憂思是因為沒有了彈兜。
“等咱們回到洛陽,再去找家弓肆重新鞣製一枚彈兜,為你裝在彈弓上。洛陽南市那麼熱鬨,一定能找到讓你滿意的。”懷荒拍了拍元曈的肩膀,笑著和他說道。
元曈用力地點了點頭,“嗯!到時候要用一塊上好的牛皮。”
雖然沒有了原來的魚皮彈兜,哥哥為他做的彈弓不再完整。但是能將魚皮彈兜交還給青虜,也算了結了元曈的一樁心事。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懷荒往門外望了一眼,見外麵已經大天白亮,心想二人在貝闕已經呆了三四個時辰,便對洛長川說道“我們二人在貝闕已經逗留的太久,如今彈弓已經拿回,懷荒玄晦便不再叨擾。洛君所托之事,待我們回到洛陽必會多加留意,稍有異動便會通知洛君。”
“斛律君既然這麼說,長川便不再遮挽。”洛長川隨即輕輕拍了拍手,兩聲過後,起初引領二人進入貝闕的綠衣少女厄珠,又從廳外走了進來。
“神君。”厄珠輕聲應道。
“厄珠,你把元君與斛律君送出貝闕,注意不要被其他凡人發覺。”
洛長川仔細叮囑厄珠,繼而對元曈辭彆“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參差。希望元君有了天鹿骨韘相助,弓法能更進一步。”
他又轉身對懷荒說“斛律君作為器靈,容易受周圍的環境影響。如果日後覺得不適,請務必馬上到貝闕中,長川會想辦法為你診治。”
二人再次向洛長川致謝辭彆,隨後便跟著厄珠一同離開了振藻齋。
“二位郎君,阿郎和你們講沒講再來貝闕的法門?如果今天不是阿郎刻意顯形,一般人是絕對找不到這裡的。”
厄珠在前方引路,眨著水靈靈的眼睛向元曈懷荒笑道。
元曈拍了拍手暗呼糟糕,忙說道“竟然是這樣!方才隻顧著告辭,卻忘了問洛君,還請厄珠娘子告訴我們方法。”
厄珠看元曈的窘態,噗嗤一聲笑出來,隨後開口給了他們答案“從靈台往南走,直到見到那兩棵柳樹,隻需左右輕叩樹乾各九下,到時候厄珠自然就會出來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