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縱壑魚(2)_暮雲碧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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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縱壑魚(2)(1 / 2)

暮雲碧!

百裡儘染歎道“是啊,常人誰能想到他竟會將東西藏匿於荒墳野塚?其人之刁滑奸詐,當真是無出其右了。石漱情回去與他大哥一商議,二人覺得事不宜遲,不管《金蘭箋譜》是否藏在墓地之中,次日夜晚都去瞧個究竟。

到了第二天的晚上,趁著夜色,兄弟二人帶著鍬鎬來到了墓地,離得尚遠,卻隱隱聽得風中傳來哀哭的聲音,甚是淒慘。他二人不禁大吃一驚,心想今日並非初五,奸賊何以深夜來此?

二人低聲商議,均覺既然撞見了此賊,莫若一不做二不休,就在今夜與他作個了斷。二人拿定了主意,遂小心翼翼依托丘陵荒崗,障形向前,行得近了,借著冥紙焚燒的微光,瞧清楚那痛哭之人二十多歲,身材十分瘦削,斷非是那奸賊。二人心底不禁大感惶惑‘何人深夜來到自己墓前祭拜?’

兄弟二人暗中觀察良久,不覺有異,又見那人深夜一人哭得十分傷心,其情其態絕非作偽,當下現身相見,那人先是大驚失色,待得看清楚眼前之人,正是自己哭拜的風落問和石漱情,不禁轉悲為喜。

原來那人姓蔣名碧書,在宗正寺任職,負責護衛諸皇陵及皇陵薦享,與風、陳二人及奸賊在汴京同朝為官之時,過從甚密。

風落問乍見故人,自是又驚又喜,問道‘蔣兄弟緣何來到此地?又是如何找到了這裡?’

蔣碧書見他二人並未身死,又驚又喜,說道‘哎,一言難儘。’原來靖康之變後,蔣碧書亦隨徽、欽二帝及宗室後宮,連同大批的王公大臣、能工巧匠,一起被擄北上,受儘了金人的淩辱。

不久前他偶然從他人口中得知,陸忠平已經投靠了金賊,昔日的三位好友也已反目成仇。陸忠平不僅親手將風、石二人全家滅門,如今還當上了金國的高官,享儘榮華富貴。

蔣碧書聽到這個消息,十分震驚,決心要替風、陳二人報仇。他幾番打探,終於得知陸忠平的住處,心中打定了主意,便是拚了性命,也要潛入他的府邸,為風、石二人報仇雪恨。他自知此去凶多吉少,但死誌已決,欲與二位好友共赴黃泉。為掩人耳目,他不得不趁著深夜,來到風、石的墓前,禱祈二人的在天之靈,保佑自己手刃奸賊。

蔣碧書武藝較之那奸賊,稍遜一籌,此舉無異於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風、石二人聽了,大為感動,想起死去的親人,又憶及昔日兄弟三人,與蔣碧書飲酒暢敘的情景,不禁悲從中來,放聲大哭。蔣碧書亦在一旁陪著落淚,傷感不已。

三人痛哭一場。石漱情漸漸收了哭聲,說道‘大哥,碧書,我們且不忙著難過,眼下還是大事要緊。’

風落問聞言,忙道‘是,是!’遂與蔣碧書簡約說了此行的目的。蔣碧書當初與他們交往之時,知道兄弟三人合著有一本曠世武學典籍,心想此書倘若落入奸賊一人的手裡,再傳授與金國的武士,對中土武林來說,不啻是滅頂之災。

三人事不宜遲,當即便在墳地挖掘起來,天不負苦心人,忙碌了大半個時辰,忽地石漱情發出一聲歡呼,當真找到了那本《金蘭箋譜》。那書被奸賊用油皮紙層層包裹著,置於鐵盒內,埋在了地下深處。

蔣碧書見他二人《金蘭箋譜》失而複得,心下也十分高興,說道“恭喜大哥和三哥。我已探明二哥……那狗賊的住處,我們一不做二不休,尋將過去,報得血海深仇。”

風、石二人見他大有一同赴死之心,十分感動,二人尚未作答,幽暗中忽地有人陰森森地說道‘你們也用不著去尋我,我尋你們來了。’

三人聽到那人說話,無不大驚失色,原來正是陸忠平帶著神鷹坊的大批武士到了。

石漱情心念轉得極快,將《金蘭箋譜》塞給蔣碧書的手中,低聲道‘兄弟,一會我們與他以死相拚,你帶著此書遠走高飛,萬萬不可落入奸人的手中。’

那奸賊見到三人,撫掌笑道‘妙極,妙極!你們都在,正好送你們一起上路,倒也省卻了一番麻煩。’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風、石二人二話不說,雙雙撲向那奸賊……”說到這裡,百裡儘染陡然住口不語。

一燈如豆,吞吐不定的燈苗,映照著百裡儘染臉上的表情,也是捉摸不定。

白衣雪小心翼翼問道“那……後來呢?”

百裡儘染緩緩地道“奸賊獲此良機,焉肯輕易放過?神鷹坊可謂好手儘出,足有四十餘人,將他們三人團團圍在了垓心……風、石、蔣三人砍啊,殺啊,敵人卻總也砍不完,總也殺不完,到了最後,風……風老先生為了掩護三弟和好友,斷後死戰,終是……倒在了血泊之中……”他語音雖是平緩,但身子卻微微顫抖不已。

白衣雪雙目含淚,悲咽道“祖師爺……祖師爺他……他……”

百裡儘染道“石漱情和蔣碧書哪肯拋下他獨自離去?二人數次轉過身來相救,旋即再次陷入重圍,風老先生拚死敵住那奸賊,大吼道‘三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快走!你若不走,我死了也難瞑目!’

石漱情、蔣碧書聽他如此一說,強忍著悲痛,又向外闖,遠遠地隻聽得黑暗之中,風落問高聲酣戰不止。

那奸賊見狀大呼‘一個也不能走脫!梟得一人首級者,賞金二十兩!’

神鷹坊的眾武士聽了,無不奮勇向前,將三人死死纏住。石漱情眼見情勢越來越凶險,從懷著掏出一物,高舉在手,叫道‘二哥!你再苦苦相逼,我便毀了這本《金蘭箋譜》!’”

白衣雪心下大奇,忍不住插口道“他……他不是將《金蘭箋譜》交給蔣碧書了麼?”

百裡儘染“嘿”的一聲,說道“是啊!這位石老英雄當真是擔得起‘大智大勇’四個字。原來他深知奸賊的智謀,絕不在自己之下,大哥和自己今晚的行動,雖說極為隱蔽,卻也說不定陸忠平早已有所覺察。臨行之前,他便多了一個心眼,悄悄地將一本《春秋》納入了懷中,以備不時之需,不承想果是派上了大用場。

昏暗之中,陸忠平哪知是計,生怕他雙手輕輕一搓,《金蘭箋譜》就此化為烏有,不禁又驚又怒,急叫‘三弟,快快住手!’

石漱情知那奸賊甚是精明,此計隻能瞞得他一時,低聲向身邊的蔣碧書說道‘兄弟,待會我往東北方向,引開他們,你向西南方向闖,若能不死,咱們覺山寺相見。’說罷提氣向東北方向疾奔。那奸賊急忙帶著眾武士追去,眾人投鼠忌器,卻也不敢太過迫近。蔣碧書方才得以衝出重圍,直往西南方向去了。

蔣碧書按照約定,一路輾轉來到了覺山寺。一連數日,他心神不定,在寺中苦等石漱情,卻一直不見他人前來,等到後來,心中不禁生出一絲不祥之感,卻也不甘就此離去。到得第七日,他正焦躁難安,準備北上去尋石漱情之時,石漱情終於到來,然而他身負重傷,來到寺內,已是氣息奄奄了。

其後一個多月,蔣碧書衣不解帶,日夜伺候在石漱情的身邊,許是因他精心照料,又許是石漱情內力深厚,命不該絕,一個多月之後,他的傷勢竟然漸漸好了。其間蔣碧書與石漱情交談,方知那晚他引開陸忠平後不久,來到一處山崖,再次陷入重圍,石漱情停下腳步,轉身對那奸賊說道‘二哥!小弟生平從未求過人,今晚想求你一件事。’

那奸賊自隨金人來到上京以來,雖與汴京相隔千裡,出入又皆有層層的護衛,但他心裡十分清楚,大哥和三弟隻要不死,定然會來找他尋仇,因此心如懸旌,日夜坐臥不寧,這日子過得可想而知。如今大哥已束手就擒,三弟亦成籠中之鳥,奸賊久積成疾的一塊心病自此可去,當即笑道‘三弟請說。’

石漱情澀聲說道‘二哥,我們畢竟兄弟一場,時至今日,你又何苦要趕儘殺絕,絲毫不念往日的情分?’

那奸賊知道三弟心高氣傲,生平確是從未如此低聲下氣地求過人,聽了不免心下一動,說道‘三弟,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你和大哥隻要不與我為難,我保你二人自此榮華富貴,享用不儘。’

石漱情怔怔地瞧了他半晌,歎了口氣,柔聲道‘二哥,你終是不明白做兄弟的心。’一揚手中的包著那本《春秋》的包袱,說道‘二哥,請你將大哥放了,這本《金蘭箋譜》我便還你,否則我……’

那奸賊心想《金蘭箋譜》一旦毀掉了,自己的一番苦心也將化為烏有,而風、陳二人如今都身負重傷,且又遠在金人的地盤之上,即便今晚放他們一條活路,也是插翅難逃,忙道‘三弟言重了,我們親兄弟一場,我怎麼會害你和大哥的性命?’

石漱情道‘那好,請二哥現在就放了大哥,待他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便將《金蘭箋譜》交還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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