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_後來我們都哭了_思兔閱讀 

第8章(1 / 2)

後來我們都哭了!

1我的心像大雨將至,那麼潮濕。

米楚曾說過,就是一枚炸彈放在我和陸齊銘中間,都炸不開我們。

而我忘了告訴米楚,有些東西的引爆力往往會比炸彈來得龐大。比方說,回憶;比方說,我們未曾參與對方的過去。所以有一天,當這些過去以猝不及防的姿態出現時,我們便會被打得措手不及。

我總以為我的那段身世並不需要人人知道,畢竟它已經絲毫不能控製我的生活。但是我卻從未想到,它出現之後便將我的生活毀得一團糟。

昨晚,當陸齊銘得知蘇揚是我的哥哥後,不顧眾人愕然的眼神,拉著我便朝外走去。我回過頭,看到張娜拉臉色蒼白地站在原地。

葫蘆對我比畫著口型說,我會送她回去。米楚、千尋、蘇冽她們也都一副先去看看是什麼事的表情。

我和陸齊銘麵對麵地坐在酒吧街對麵的咖啡館裡,一些被誤解的過去像宣紙上的一團濃墨,鋪陳開來。

那天下午,媽媽的電話像窗外的雷電一樣霹碎了我的世界。

她斷斷續續地哭著說,洛施,你爸爸出事了……他的手臂在工廠裡被機器打斷了……鎮上說要換到市醫院,我們在路上……剛在醫院看到陸齊銘和彆人牽手的我,接到電話後,來不及有任何思考和傷感,便瘋了一般朝市醫院趕去。家裡一直不富裕,而且我一直在念書,學費生活費使得並不富裕的家庭入不敷出,全家隻靠爸爸一個人工作養家糊口。本來已是力不從心的家,現在又發生這樣的事。媽媽上氣不接下氣的哭泣聲,更證明了爸爸的手臂一定傷得不輕。

在路上,我開始給蘇揚打電話借錢。那天,是趕來後的蘇揚送錢給我,我才能安穩地安置爸爸在醫院做手術。

當爸爸的手術結束,醫生確認已經無大礙時,我才緩了口氣,送蘇揚去酒店休息。

爸爸截肢給我帶來的悲傷,已經使我忘了剛剛那些痛徹心扉的難過,也忘了我深愛的陸齊銘就在同一家醫院。

所以,我至死也不會想到,我與蘇揚一起走進酒店時,身後會有一個男孩眼睛紅得像小白兔的眼睛一樣。

我一直覺得我跟陸齊銘之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直到這時我才發現,有時候,我們的眼睛會欺騙我們。

就像在媽媽打電話前,我風塵仆仆地從旅遊的地方趕回來看陸齊銘,卻看到他牽著張娜拉的手一樣。

陸齊銘告訴我,其實張娜拉和他小時候是玩伴,後來因為搬遷兩個人分開了,已有許久未見。而那天發燒發得走路已經迷迷糊糊的他,來醫院打針碰巧遇到她。

她看到陸齊銘也特彆開心,得知陸齊銘病了,便自告奮勇地照顧他。而那天她好像剛失戀,心情抑鬱,聊著聊著就趴在床邊睡著了。她睡得格外不沉穩。陸齊銘說她小時候就有個毛病,睡覺時一定要知道旁邊有個人,這就使得她經常抓住他的手不放。

而那天,陸齊銘隔了十年再次遇到她,一時憐憫,就輕輕地把手放在她手邊讓她牽著,安穩地睡。

陸齊銘說,洛施,我知道,這件事是我的錯。但是娜拉,我是把她當親妹妹對待的。給你發短信時,我是怕你多想,才說跟葫蘆在一起的。

隻是你不知道,其實我在門外看得一清二楚。對吧?我淡笑著回道。

陸齊銘低下頭,他善意的謊言報複了他。

電視裡演的,兩個人多年的誤會解除後,往往會抱頭痛哭。

可是昨晚,我和陸齊銘講述著那些事,卻異常平靜,就連得知事情的真相時,兩個人也依舊是麵對麵地坐著。在咖啡館氤氳的鋼琴聲中,我看到陸齊銘眼裡的憂傷一波又一波,突然明白了蘇冽說的大悲無言的含義。而我心底的憂傷也像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襲來,可是我卻動彈不得。

事情的真相,使得我全身無力,我到底是該笑還是哭?

陸齊銘為了保護我的名譽不受傷害,沒對葫蘆吐露過一個字,關於他看到我與彆的男人走進酒店的事。

而我,為了保護他的名譽,也沒對米楚她們說過一個字,其實我看到了他與彆人牽手。

我們到底是愛對方愛得太深,還是愛自己多一點,所以才變得如此小心翼翼,不願意放下自尊去向對方求證一下,不願意放下身價試圖被傷害一下。

這個單薄的真相在我們分開的這些時日麵前,變得不堪一擊。

原來,我們隻是因為這樣簡單的理由,便放開了對方的手。

我想,這樣的認知,讓我們各自慚愧。所以,我們相對靜坐到咖啡館打烊,都沒有一個人先開口說“和好”這兩個字。

那晚,陸齊銘送我回家,種滿花樹的街道搖曳著芳香。

此後我的記憶裡,便一直有一條很長很長的路出現,陸齊銘和我走在中間。

影子被路燈拉長,相聚在一起,又分開,又相聚在一起,再次分開。它們始終都像兩個軌道的行星般,無法預測我們的未來。

2愛情生活裡,比找不到安全感更可怕的是找不到安全套。

我正躺在床上想著往事,電話突然響起來。我看表,才七點。從昨晚回來,我一直沒睡。

我睜著眼睛如一具屍體般躺在床上,那些說不出口的難過和壓抑埋在心底,讓我恨不得拿刀子把心剜出來,才能停止那種難以忍受的痛。

我有些疲憊地接起電話,米楚八卦地問,昨晚齊銘跟你說了什麼?你看我這麼大早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你打電話,你就快告訴我吧。

我握著電話,緊緊地握著電話,就像當初握著陸齊銘的手那般堅定。可是後來我們還是被吹散在風中,悲傷蔓延了我的全身。

看我沒說話,米楚在那頭焦急地道,操,洛施,怎麼了?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米楚關切的口氣讓我壓了一個晚上的悲痛突然蜂擁而上,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就像嬰兒來到人間時那種隱忍許久後的哭聲,久久都不能停息。

我和米楚坐在早餐店,米楚聽了我的講述後一聲不吭。

而我,也因為長達一個小時的哭泣和對米楚講述整件事的發泄,已經平靜了下來。我的眼睛流不出任何淚水,心底終於不再壓抑,隻是好像被挖心掏肺般空蕩蕩的,沒有一絲力氣。

米楚催著我,先吃點東西,然後回家好好睡一覺,我讓蘇冽幫你請假。我搖頭,這段逝去的感情怎麼換得回?

如果我和陸齊銘僅僅是因為誰先轉身而分開,或許我不會這麼難過。

因為我從一開始便堅信這個世上最偉大的是感情,但經曆了這番波折掙紮後,我才無力地看清,強悍的是命運。

直到米楚送我回家時,我都靜靜的,不發一言。米楚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送到臥室,直到看到我躺下,她才安心地去上課。

臨走前她對我說,洛施,有時我們太想愛了,反而更容易互相傷害。

這是她第一次對我說富有哲理性的話,雖然我們相交了這麼久,卻從未討論過感情。米楚自有她自己的苦情,但是她從來不說。

她說,我隻希望能看到你和陸齊銘像以前一樣嘻嘻哈哈打鬨,你不知道,這些年來,我看著你們一路走來,就好像是自己在談情說愛。如果你們都不幸福,那你要我以後如何幸福呢?

說到最後那句話,她有點哽咽。而我聽著她鎖門,走下樓的聲音,眼淚才順著臉頰開始滑落,滑落在耳朵裡,涼透心扉。

我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裡是我們年輕的臉。那時的我和陸齊銘手拉手,米楚、千尋和葫蘆在我們身後打鬨,蘇冽微笑著看著落葉。

我們一直沿著那條落滿金色梧桐落葉的路走,一直走,一直走,好像沒有儘頭一樣。

他們說要去參觀我們的新家,我與陸齊銘相視微笑。

我是從這片溫暖的場景裡猛地睜開眼睛的,我迅速地起床,翻箱倒櫃地找東西。

直到手裡握住那張薄薄的紙後,我才仿佛舒了口氣般地靠在床沿上。那張紙上,是陸齊銘畫下的我們未來的新家的草圖。最重要的是,右下角有我們兩個的簽名。

我記得高三畢業那年,他給我辦了生日宴會,送我這個禮物時,房間裡所有的人都在驚歎。

它僅僅是一張普通的紙,上麵畫著普通的圖,但是陸齊銘說的話,卻使它立刻變得價值連城。因為陸齊銘說,洛施,四年後,我要給你兌現一棟這張紙上設計的房子。

那一刻,房頂有氣球飄飛,周圍有我的好友,在他們的口哨聲和掌聲中,我的眼淚落地。

陸齊銘總能這樣輕而易舉地讓我感動。

當然,他也能說到做到。大學時,他除了上自己的專業課,還選修了室內設計課。每次我沒課就陪著他去當旁聽,但是每次我都會聽著枯燥無味的課程睡著。

當下課後看到他記的密密麻麻的筆記時,我總會假裝崇拜地說,你好厲害。

陸齊銘就會拍拍我的頭,微笑道,傻瓜。

他喜歡叫我傻瓜,我一直抗拒這個稱呼,因為我覺得這些年來不傻的人天天聽到彆人叫你傻瓜,都會被叫傻。

不然,我怎麼傻得連話都不願意問,就心甘情願地和陸齊銘分開了呢?

我不願意自己一直沉浸在失去陸齊銘的悲傷裡,我覺得房子裡空蕩得讓我走動一步就會覺得寂寞。

我看了下表,中午十二點,起身刷牙洗臉,然後去樓下吃午飯,直奔公司。

路上我接到蘇揚的電話,他說他正在跟客戶談生意,問我昨天晚上的事情有沒有解決。

對米楚傾訴過的我,已經平靜了許多,所以隻是輕描淡寫地對蘇揚說,沒什麼事。蘇揚放心地掛了電話。

我剛到公司,唐琳琳就撲上來問,洛施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蒼白?

我衝她無奈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覺得人有時候會心存芥蒂,比方說我和唐琳琳。雖然我們在一個公司,平時她也對我關懷備至,但是我始終無法做到的便是對她像對米楚和千尋那樣交心。

我不但對愛情沒有過多的安全感,對友情也是如此。如今我身邊的朋友,沒有一個是結交三年以下的。

我想起千尋說的那句笑話,她說,愛情生活裡,比找不到安全感更可怕的是找不到安全套。

固然千尋同我們一樣隻有二十一歲,但是她所接觸的人與事,以及生活給予她的心態,早已到達了三四十歲,所以她帶領我跟米楚也活得整天不拿自己當少女。葫蘆曾說過,我跟米楚往人堆裡一站,那絕對是倆淑女,但一開口說話,一個聲音讓人幻滅,一個講話開放得讓人幻滅。

3我每天都給自己打氣,不怕死,亦不怕活下去。

我剛登上q,便蹦出群消息,是米楚她們在討論該怎麼安慰我。我們的群名字叫“我們是害蟲”。

我說,都幾個熟人,彆搞那些假情假意的,晚上陪我去喝酒就得了。

她們幾個被突然蹦出來的我嚇了一跳,爭先恐後地問我怎麼不在家裡休息。我說,睡醒了。彆擔心我,我沒什麼事。

我說完這句話,她們才開始朝八卦的方向靠攏,比方說,你打算以後跟陸齊銘怎麼辦呢?現在誤會解除了,你們倆還乾嗎拖著不和好?

我說,這個問題有待考證,你們就甭擔心了,順其自然吧。

我說這話時,外邊有陽光從窗戶鑽進來,我桌子上的仙人球格外綠意盎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哭過,我竟然覺得整個世界開始澄澈美好起來。

但是這樣的狀況沒持續多久我就蔫了下來,因為唐琳琳走過來說,蔣言叫我到他的辦公室去。我問她怎麼了,她說看不出來他的喜怒。

我忐忑地走進蔣言的辦公室,主編已經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了,壓抑的沉默有種風雨欲來的架勢。我剛走到蔣言的辦公桌前,他就甩出一本書給我,蹙著眉頭問,這是怎麼回事?

我看主編,主編指了一下封底圖書價格的位置。我掃了一眼,馬上就在心裡哀號起來,完了,我是徹底完了。

圖書價格本是25塊錢,上麵卻清晰明白地寫著“22”。這個錯誤是我在出片前就檢查出來的,並且提醒美術編輯要改掉的,可現在……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說,這個,我有提醒美術編輯改正的……但是,當美術編輯到達蔣言的辦公室,看到書上的錯誤時,立刻對我翻著白眼說,真服了你了,自己負責的書定價都搞錯。

我意外地看著她的反應,低聲說道,我明明要你改過的啊!

美術編輯聽到我的話,不但沒有領一點情,反倒突然大聲嚷起來,你什麼時候跟我說過?上次校對就犯了錯誤,害得我加班給你替換文件,現在又這樣。你總是出這樣的錯誤,讓我怎麼跟你合作!

我知道美術編輯是公司的老員工,但她咄咄逼人的態度還是讓我當場就愣在那裡。那一瞬,我聽著她肯定的否認,竟然開始對自己的記憶產生了懷疑。她強硬的態度讓我百口莫辯。

我想起蘇冽跟我說過的一句話,作為一個新人,要適當地軟一下。

這樣的僵局被蔣言打破,他說,你們先回去,林洛施你留下。

蔣言說,林洛施,你是這本書的責編,所謂責編,就是這本書從頭到尾,不管出了什麼錯,都要由你負責。你明白嗎?

我愕然地看著他,想要爭辯什麼,可是細細一想,他的話確實合情合理。最後,我黯然地低下頭,點了點頭,說,對不起。

這三個字並不能幫你逃脫責任。蔣言嚴肅地說。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此刻還能說什麼。最後我脫口而出,那我辭職吧。

我說完這句話,蔣言定定地沒有說話。我以為他準會大發雷霆,可是我低著頭等了一會兒,卻聽到了他的笑聲。他說,蘇冽跟我說,你特彆英勇,現在看來,不過是縮頭烏龜。

我抬頭瞪他,但在看到他沉靜的眼睛時,我的氣勢卻弱了下來。

他不是穿家居服的那個明亮而又毒舌的大男孩,他是穿著西服,氣勢沉穩的老板,即便是笑著,也讓人不自覺地有一股壓力。

最後他歎道,新人難免會犯錯,但第一次就犯這麼大的錯,你也挺不容易的。

我怎麼聽這句話怎麼像在擠對我,但在這麼嚴肅的環境下,我沒有任何還口的餘地。他說,我跟印刷廠打了招呼,暫時停印。你親自去趟印刷廠跟他們溝通一下吧。

蔣言的話讓我忘了他剛剛還在擠對我,而是不停地對他點頭,感激涕零地說,謝謝蔣總,謝謝蔣總。

我從辦公室出來時,美術編輯心虛地看了我一眼。我沒有理會她,因為我覺得蔣言的話是對的,即使她有錯,但更大的錯在於我,更大的責任,也需要我承擔。

一路上,我都在感慨自己最近的悲劇狀態,我覺得我應該去寺廟拜拜菩薩來滅滅晦氣。

但是在我還沒想好去哪個寺廟拜哪尊菩薩時,就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尖銳的鳴笛聲。我轉過頭,看到一輛車瘋了般朝我衝撞而來,我本想一轉身跑掉,但是腳卻像生了根般紮在原地,所以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車慢慢地向我靠近。

最後我兩眼一黑,伴隨著疼痛昏倒在地上。看來,寺廟也不用去了,菩薩也不用拜了。

和陸齊銘分開後,我曾偷偷地走上過二十七樓,想一了百了地跳下去。爸爸出事後,我也曾一天一天地存過安眠藥,企圖吞下去。

是的,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有那麼一段時間,我求死的心是如此強烈。但是後來,我被自己說服,我每天都給自己打氣,不怕死,亦不怕活下去。

當這輛車衝撞過來的那一瞬間,沒有人知道,我突然由驚慌變成了平靜,因為那麼久以來我想做的事,終於實現了。

我終於可以歇一歇了,放下所有的事來歇一歇了。

那一刻,我的眼前浮現出初次見陸齊銘的情形。那年的元旦,他穿著白色毛衣,藍色羽絨服,坐在霓虹閃爍的燈光下,微笑純淨,眼神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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