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有北魏使節這一條線,倒是無需這般冒險……秀娘,北魏使節被輪回者擄走的那個侄兒,你打聽到了什麼?”
杜秀娘道“此事發生在三年前,我找李衝隨行的侍從之中,熟悉李爾的人描繪了一下李爾的容貌,那時候他應該剛剛及冠,正在築基,如今不過才十七歲,相貌變化也應該不大……”
她張開一副畫卷,上麵是她自己描繪的李爾形貌,聽那家將說,約有七八分相似了。
“怎麼感覺有些眼熟?”羅通皺眉道,但他死活想不出是哪裡眼熟。
元皓道“我們手上還有幾件衣物,先前賀帆推算不成,可能是李爾身上有輪回者留下的手段遮掩天機。但也足夠我們熟悉李爾的氣息,我有一種感覺,既然這條支線與主線相關,那麼李爾應該就在建康才是!”
金銀童子站在不遠處樓閣的飛簷上,含著手指頭看著他們幾個。
透過金銀童子的目光,錢晨感應到帶著自己字跡一縷氣機的信函,從王家仆人走過張公橋開始,就轉移到了以遁法藏在河中的另一人手中。
那一封書信又轉了一次手,來到了一個身上魔氣隱隱的人手上,他看了幾眼信,將其上錢晨的字跡抽了出來,換到了另一封信上。
那一封,才是王戎的原筆。
錢晨字跡透出紙外的時候,筆鋒化為劍光,刺了那人一記。身上魔氣隱隱的那人悶哼一聲,忍住了劇痛,將信紙封好,交給另一人換回去。
若非錢晨極力約束著字裡行間的劍氣,感應到他的氣機的筆鋒,早就嘯聚為劍氣,貫穿了他的顱腦了。
“王家也不乾淨啊!這怎麼還有魔崽子的事。”
錢晨透過金銀童子看到了輪回者,看到了幾個興奮的世族子弟,看到了身上帶著大晉國運的太監,看到了那幾個司馬家宗子的手下散修。
連送信這件小事,都有人在裡麵動手腳。
可見三日後的這一場鬥法,絕不會安靜。
…………
臨近約戰之日,錢晨去玄武湖檢查陣法布置,從白鹿堂後的小碼頭乘船經秦淮河前往玄武湖的路上,突然有人落在了船上。
那人都入了秋,依舊還搖著一把折扇,背對錢晨道“你可知七天前,就有龍虎山精通五雷正法的修士前往王家,專為克製你的琴聲而來?”
錢晨平靜的抬頭,一場鬥法而已,這些人怎麼能玩出那麼多花樣的?
“沿江而下的那幾戰,你確實有幾分本事,不枉朱無常那沒腦子的,會認為你是這一代的廣寒仙子?”
“認為什麼?”錢晨驟然聽聞此事,臉色浮現十分的疑惑。
“哈哈……但你不會是此代的廣寒仙子。”
那人好像掌握著錢晨什麼重要的秘密一樣,擺譜十足道“這幾天的時間,足夠王家找出針對你的各種手段了!”
“你可知他們借來了蕭家的風雷衝,這門專克各種神雷的圓滿法器;又尋到了一門專破護體罡氣的法術,請出了王家一件能發出中央戊土神光的法器,用來對付你的乾天一氣清罡。”
“以清濁之氣,相生相克的特性,足以糾纏住你的那件傘製的法器。”
“還有你鎮壓王衍的那隻大手,是上古神通先天一氣大擒拿吧!”
那人微微一笑,似乎對錢晨接下來的凝重、遲疑,有所預料。
但他回頭,卻隻看到錢晨臉上十分平靜,並不在乎的樣子。
不禁也有些驚訝道“你倒也有些養氣的道行,但如今隻有靜氣是沒用的,若不知道王龍象的手段,被他占儘了先機,就算你修為比他強,也不會有多少勝機!”
“你是誰?”錢晨好奇道“突然跑來找我說這些,又有何意圖呢?”
“嗬嗬……”來人負手道“我是秦川。”
錢晨沉默良久,氣氛有些尷尬,那人驀然回頭,死死盯著錢晨道“你不會連我都不知道吧!”
“咳咳!”錢晨咳嗽幾聲幫他掩飾尷尬。
“神州二十八字,非但有世家中人,也有仙門俊傑。我便是這一代神州二十八字之一,雲霄宮的真傳弟子——秦川。”秦川傲然道“王龍象為世家之首,我為仙門真傳之首,我們是宿命之敵。”
“聽說他與人相約鬥法,我才來指點你一二!”
錢晨微微皺眉道“但……這一代神州二十八字,不是十有八九都是世家子弟嗎?”
秦川幾乎跌下小舟,他差一點質問出聲來“我的名字你不知道,這你就知道?”
但就好像他自報家門的時候,沒有把那八字的評語說出來一樣,他也知道如此實在是丟份了一些,死死咬住了牙關,冷哼道“依仗家世,高第登位,大多不過是庸庸碌碌之輩而已。”
“隻有王龍象等寥寥數人,能入我的眼,餘者再多又有何用?”
“我是看你並非世家中人,卻被王家依仗家勢算計,特來與你分說一二。豈料你如此自大……哼!”秦川一副看扶不起的阿鬥的樣子,拂袖道。
錢晨微微一笑,算是領了情。
卻也長身而起,負手麵對秦淮,算是給這個屢屢裝逼失敗的仙門真傳做一個示範,淡淡道“若是幾日之間,找來的法器,修煉的神通,便能破我積修的苦功。”
“那我修成這身道行,練成的神通,又有何用?”
秦川微微搖頭“狂妄之輩!”
說罷便頓起劍光,轉身離開。
錢晨在他走了之後,靜靜的在船頭站了一會,心中歎息道“我錢晨一生唯謹慎……想的隻會比你更深!等我布置完畢,就算王家全家出動來殺我,我也有辦法應付了!”
念罷,便繼續泛舟而上,丈量這四象周天大陣。
轉眼間又是一日過去,八月十四,頃刻便至,今日王龍象約戰玉宸道人的消息,不知何時傳的滿城都是,大家隻等日落,便要湧上朱雀橋兩旁,圍觀這場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