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亮,藍姝便起床,和杜學義帶著刺客屍體去了刑部。
二十多具屍體擺在刑部大門外,讓正要上朝的謝慎不得不先回刑部,接手了這案子。
藍姝和杜學義作為苦主,跟著進了刑部,坐等謝慎查案。
阿鹿提前回來,將刑部的情況告知衛清晏後,沒一會兒,衛詩然也帶著龔縉來了。
“你有沒有受傷?”衛詩然見到衛清晏,先圍著她轉了一圈。
早上龔明誠上朝的路上,聽說安遠侯府昨晚進了刺客,忙讓親隨回府告訴了衛詩然。
衛詩然本來還賴著床呢,聞言被子一掀,簡單梳洗就往這邊來了,剛到府門口與龔縉主仆遇上,便一起過來了。
“我沒事。”衛清晏笑,然後讓龔縉兩人繼續練著昨日的基本功,領著衛詩然進屋說話。
昨晚有了那個怪誕的念頭後,衛清晏就跟入了魔一樣,越想越覺得,或許她和阿布本就是親姐弟。
他們容貌相似,吃食喜好一樣,平日相處亦是十分有默契,不然也不會配合得那麼好,讓時煜和杜學義都看不出她的女子身份。
且她和阿布頭頂都是兩個旋。
或許他們就是阿姑的孩子。
否則,黃沙嶺的事情鬨出至今,她的母親,衛小夫人為何還沒有回京的意思。
“大姐。”衛清晏組織了下措辭,“黃沙嶺的事鬨得這樣大,你說我母親會不會回京?”
衛詩然略略思索了下,不是思索衛小夫人會不會回來,而是想著要如何回衛清晏的話,才不會讓她難受。
同為母親,若是事關她的孩子,她怕是連夜就趕來京城了,可她這位二娘……
想了想,她安慰道,“她遠在永州,或許京城的消息傳過去得慢,許是已經在來的路上。”
這個安慰實在沒什麼力度。
如果她要回來,定會先派下人先回京收拾護國公府,這都過去許久了,護國公府那邊毫無動靜。
衛清晏笑了笑,似不經意道,“會不會我不是母親的孩子?”
衛詩然眼裡頓時有抹疼惜,可憐見的,清晏這是被二娘寒了心,都懷疑起自己的身世了。
她忙攬著妹妹的肩頭道,“那不可能的,二娘懷你時,請的可是宮中禦醫保胎,懷的就是雙胎。”
“那也不一定懷的就是我。”衛清晏繼續試探。
衛詩然聽了更是心疼的厲害,輕聲安撫道,“清晏,你彆亂想,護國公府不是小戶人家。
二娘生產時,一眾丫鬟婆子都在,還有父親在屋外坐鎮,做不得假的。
若你不是我衛家的孩子,父親怎會將十萬護國軍交到你手上。
且,你看你和父親氣勢多像啊,怎可能不是父親的孩子。”
衛清晏半垂了眸子。
她跟在父親身邊,一言一行受其感染,難免有些父親的影子,但兩人的容貌是不像的。
見衛清晏還是一副懷疑的樣子,她繼續道,“有件事,本不好跟你說,我也是前些年才知道的。
二娘原是有心上人的,但是被指婚給了父親,又比父親小那麼多,加之父親心裡始終記著我母親。
兩人關係並不好,婚後一年多才有了你和婉儀,後來父親堅持要將你扮作男兒。
她不舍你吃苦,擔心你將來馬革裹屍,還和父親大鬨過一場。
父親那威嚴氣勢,尋常人見了都怕,二娘她平日從不敢與父親大聲說話,可那次她甚至提出要帶著你和婉儀同父親和離。
我想她其實是在意你的,對你嚴厲,或許就是希望你多學點本事保命,隻是後來你言行舉止越來越像父親……”
母親不喜父親,所以也不喜歡越來越像父親的自己。
若真如大姐所言,母親生產時,父親就在府中,那母親偷梁換柱的可能性的確不大。
她又想到了第一次受傷,母親哭腫的眼睛,可再想到她死後母親的種種反應。
衛清晏茫然了。
昨晚的念頭竟都是錯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