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這莊子真是人吃人的地方,衛清晏也沒打算放過這群人,爽快道,“我應承你。”
王直這才開了口。
他是林州人,家境尚可,讀書十餘載,已是舉人身份,就等明年春闈一展才華,掙一個功名。
可一年前父親病逝,母親柔弱主不了事,而他一心隻讀聖賢書,對俗務並不精通,王家眼見的敗落,姐姐定親的人家也提出了退親。
母親連遭打擊,正不知要如何是好時,他去世多年的叔父突然出現。
叔父當年在行商途中被山匪劫了道,下人和鏢師全都死了,有些人連全屍都沒留下,大家也就默認叔父也丟了命。
沒想叔父當年被貴人所救,卻因被山匪重擊腦袋丟了記憶,想不起自己是誰,便跟著貴人回了京城。
恢複記憶後,才找回了家。
叔父的出現,讓母親有了主心骨。
姐姐被退親,覺得顏麵丟儘,不肯出門,成日鬱鬱寡歡,叔父便提出帶他們姐弟來京城走走。
一來,他明年要參加春闈,遲早要來京城。
二來,京城對姐姐來說是個新的地方,不會有人嘲笑她被退親,京城更是有許多青年才俊的地方,或許姐姐能重覓良人。
叔父從前待他們一直都很好,他們不曾懷疑他有害人之心。
反而覺得叔父真心為他們盤算,便和姐姐一同跟著叔父來了京城。
可還沒進城,就直接被帶來了這處莊子。
原本麵目溫和的叔父,突然變得凶狠起來,將他們關在了這地下室。
王直蜷縮了身子,麵向衛清晏,“這裡不隻是關人,還是一處淫亂窩。
我姐姐相貌好,被關進來第二日就被帶走了,回來時,她身上隻一件寬大袍子,手臂領口處全是傷痕,她是被抬回來的,昏迷不醒,人事不知。”
想到了痛苦事,他身子微微發抖,“醒來後,姐姐什麼都不肯說。
直到屋裡又有人被帶走,抬著回來,那是個比我還小兩歲的男孩。
這讓姐姐意識到,或許我也躲不過那劫難,才同我說了那日發生的事。
她被蒙著眼睛,反剪著雙手,隻聽得屋裡有男子的聲音,亦有女子的聲音,淫亂不堪。
而最先碰觸她的人,似乎隻是為了處子之身,奪走後便抽身離開,將姐姐丟給了其他男子。
她說屋裡有很濃重的血腥味和壓抑痛苦的聲音,像是被人捂住了嘴般。
直到我也被帶去那屋子,我才知道那壓抑的痛苦是為何。”
王直話語停頓了下來,雙手抱緊了自己的胳膊,“屋裡點了燃情香,就算我們不願,也會在藥物作用下興奮。
在我們身子有反應,皮膚潮紅時,他們會堵住我們的嘴,而後用薄刀生生剝下我們身上的皮。
我姐姐就是這般被他們殺害的,動手的是我們的親叔父。
原本我也會是這樣的下場……”
他將領口往下拉了拉,指著肋骨一處道,“我小時候貪玩從假山摔下,這裡落了一個疤,如今長好,不仔細看幾乎發現不了。
但這樣細小的疤痕還是被他們嫌棄了,負責檢查我身體的叔父,因為沒看到這處疤痕,被罰了鞭子。
看到他挨打,我心裡痛快極了,但還得忍著恨意,照顧他,維護他。
這讓他對我稍稍鬆懈了些,甚至還提點了我,那個女人喜歡有學識的。
再次被帶去伺候那女人時,我為她做了詩,得了她歡喜……”
話未說明,但屋裡其餘三人都明白,這才是他真正得以活下來的原因。
可王直自嘲一笑,“我本還想借此機會殺了她,為姐姐報仇,沒想到她是個喜新厭舊的,招了我三次便厭棄了。
也或者是她警覺,知道我們恨她,不敢與我們多接觸,給我們報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