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離秋水為什麼聽話沒來的緣故,其實女子聽了這話,臉上冷冰冰,心裡美滋滋。
兩人禦劍到島嶼東頭,相視一眼,共同舉劍劈去,護山大陣應聲而破。
白衣青年輕笑道“師弟這劍意,我自愧不如啊!”
青衫劍客淡淡一笑,“師兄連本命劍都不出便有如此威能,小弟拍馬不及。”
薑末航哈哈一笑,朝著已經懸浮半空的合道劍修衝去,大笑道“那我便挑個能打的,那邊兒那個陣師就交給你了。”
說著已經斬去一劍,一如既往的劍氣劍意凝練如實質。
合道境界的紫衣劍修擋住一劍,冷聲道“劍下不斬無名之人,小輩報上名來。”
薑末航隻是嬉笑一聲我斬,便持劍上前,與那合道劍修纏鬥。
張木流歎了一口氣,冷眼看向紫衣陣師,猛然間嬉笑道“渡船上練了幾天劍,今天來試試。”
不等那人開口,青衫劍客提劍上前,招式極其緩慢,卻似遊魚一般令人捉摸不定。
那位陣師嗤笑道“龜爬似的劍,也敢拿來對敵?”
青年淡淡一笑,龜爬似的拳法自己不能學,可照著創十三式劍招,問題不大。
薑末航那邊兒已經打去了西北角的海上,正好是越國,百越,安南還有儋州所互望的那處海麵。
也不知道有多少合道煉虛揮手變作水幕,觀看這邊兒爭鬥。隻不過也隻能看個大概戰況,麵容什麼的,看不到,也不敢看。
紫衣陣師連扣數座大陣,一層覆著一層。青衫劍客還是慢悠悠舞劍,仿佛不在意那疊被子似的陣法。
起先陣師還幸災樂禍,心說小兒托大,可不多一會兒,他便有些眼皮打顫。
所謂陣法,其實就是以一些手段借來天地間的自然道意,而陣中的年輕人慢悠悠的舞劍,真可謂是龜爬一般,可這烏龜爬一般的劍術,卻將陣法內的自然道意儘數吸扯至周身。無論什麼屬性,儘是被其分作陰陽,化作兩隻遊魚籠罩張木流周身,慢悠悠凝聚為幅玄之又玄的畫卷。打眼看去,隻四個字。
道法自然。
數層大陣仿佛雨水,而張木流背後那副道法氣象駭人的黑白遊魚圖,就如同久旱皸裂的大地,見水便吃不飽似的。
眼看自己的數座大陣要被吸乾,那紫衣陣師顫聲問道“你這是什麼劍法?”
張木流舞劍不停,最後一層大陣也被吸乾,其中各種屬性儘被分化為陰陽二氣,一黑一白各自鑽進遊魚當中。
玄妙遊魚圖猛然間翻轉,懸浮在張木流頭頂,緊接著緩緩升高至雲海,攪動風雲,仿佛扣在天幕的一隻大圓盤,黑白遊魚在其中遊轉。
青衫青年淡淡道“等日後有機會去了一個地方,我問一問那拳叫什麼,然後才能知道這劍叫什麼。”
太和山,七十二處福地排名第九,原本是在勝神洲南部,可三千年前猛然不知所蹤。
張木流在夢境中,有一處地方,叫做太嶽神山,雖然從未去過,可他知道,此山由來不久,可這山中道士,最善拳術。
紫衣合道緩緩拍手,笑道“年輕人好手段,舞劍難看且不說了,其中意境可真讓我大開眼界啊!”
事實上,張木流自個兒都給這番氣象嚇了一大跳。
那紫衣陣師話鋒一轉,冷笑道“隻不過年輕人還是太嫩啊!分神境界,真當自己是劍仙了?”
說著又是揮手,一柄長劍猛然從其袖口掠出,高懸半空,幻化出無數劍影,雨點似的朝張木流去。
這紫衣劍修冷笑不停,“不是劍修就不能用劍了?我這把劍,不比劍榜靠後的幾把劍差多少,你要如何抵擋?”
張木流淡淡一笑,多虧這位“好人”的數座大陣了,吸扯了其中自然屬性真意,倒是免得祭出王家那個火盆出來了。
天幕的那副遊魚圖猛然光華大放,甚至遮住了太陽光芒。整座儋州上空的雲朵被瞬間吹散,黑白兩條遊魚旋轉著飛去張木流身旁,青衫劍客做了一個收式,氣息已從分神攀升合道。
張木流淡淡一笑,看了一眼懸浮身邊搖曳的兩條遊魚,隨手一劍便將半空中的劍影搗碎,轉而看向那柄古韻長劍,舔了舔嘴唇,自言自語道
“秋水缺一把佩劍呀!”
紫衣陣師已經禦空遠遁,合道劍修,不是他能抵擋的,況且他所依仗的大陣,在這青年眼中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青衫變作黑衣,手持不惑一劍斬去,虛空中一聲尖叫,有個紫色身影從雲端墜落。
張木流瞬身過去,一把收了方才那柄長劍,閣下這人頭顱重返天涯海角。
隻見那黑衣青年一身煞氣畢露,一手持劍一手拽著個滴血的頭顱,沉聲道“小竹山張木流來討債,還要窩藏不出嗎?”
薑末航也提著個頭顱歸來,一身氣息也是合道境界,隻不過不像張木流這般虛浮。
一洲劍子果然不是白來的。
那邊兒藍華與嶽然各自手提頭顱趕至,就連黃衫楊梅也是一身血水。
離秋水那道分身已經帶著張早早趕回百越,因為終於有人踏入西峰。
隻有方蔥是一副驚恐模樣,剩下的人皆是皺著眉頭。
藍華沉聲道“小子,狗咬人,人不能咬狗,你打算血洗刑氏嗎?”
嶽然也喊了一句張兄。
隻有吊兒郎當的薑末航猛然間嬉皮笑臉,將手中頭顱丟掉,拍了拍手笑道“師弟怎麼解恨怎麼來吧,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出來個渡劫修士。”
張木流左右看了一眼,幾座刑氏根本所在的山頭兒都已經被打得稀碎,合道修士幾乎死絕,分神死了大半。
藍華幾人當然不止各殺一人,可他們心中不會有什麼顧慮,更不會有什麼心魔滋生。
很簡單,大家都是為朋友出手,朋友家鄉有個風雪夜,有血有雪。
黑衣又變白衣,張木流苦笑不停,轉頭看向薑末航,歉意傳音道“會不會有很大的後遺症?”
薑末航笑著傳音回答“放心,我又不似你,得考慮極多。我隻合道自身劍意便可,隻不過有些倉促,或許要在合道境界停留許多年。”
兩個白衣劍客,同門師兄弟,此刻相視一笑。
其實張木流極其羨慕薑末航,因為這位師兄才算實實在在的劍修,劍客。
見眾人都不說話,方蔥硬著頭皮喊了一句“黑衣裳忒嚇人,還是白衣好看點兒。”
又換白衣的張木流,朝著眾人歉意抱拳,之後猛然又朝下劈砍去幾劍,可下方半點兒動靜都沒有,於是年輕人眉頭皺的極深。
薑末航淡淡道“看樣子是跑了。”
張木流有些不甘心,可是又無可奈何。明明馬上就可以要回一姓的東西了,卻又給那境界最高的跑了。
隻能等龍大傷好了,讓他算一算那人去處再說了。
大袖一揮兩隻黑白遊魚鑽進不惑,不惑也瞬間消失。張木流苦笑一聲“你們來的稀裡糊塗的,他們走的也稀裡糊塗的。”
張木流看向藍華,問道“前輩吃得下儋州嗎?”
藍華微微一笑,“吃就算了,不過我可以坐鎮儋州一段兒時日,待還沒有死絕刑氏子弟翻不起什麼浪花兒了,我再離去。”
中年劍修傳音過來,聲音有些慚愧,“張老弟,對不住了。我柢邙山,或許真如你所猜測的那般。”
張木流笑著說“一胎小貓小狗都有幾種顏色呢,更何況藍大哥所在的那座古山。現如今你隻當什麼都不知道就好,總有一天我回去找場子。隻不過,你今日出手,日後那人肯定會給你找事兒。”
藍華輕笑道“我怕他?”
沒有背劍的白衣青年淡淡一笑,對著楊梅說道“楊姑娘若是還想打,我日後會去北勝神洲討教,這會兒我是真沒空了。”
方蔥弱弱問了一句“你要去忙什麼?”
張木流笑了笑,看向西北方向,淡淡道“有人惹我媳婦兒,你說我去乾嘛?”
少女撇了撇嘴,心說知道了。
肯定又要去打架嘛!
你這家夥,真不曉得那個漂亮姐姐為什麼喜歡你,還給你生了個那麼漂亮的閨女。
張木流轉頭問道“不如大夥兒跟我去百越逛一圈兒?幫了我這麼大忙,起碼讓我略儘地主之宜吧?”
嶽然翻了個白眼,心說你這家夥要嚇死蜀越兩國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