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土著大戰穿越眾!
會試是從初九日開始,一般二十五、二十六日就得開始填榜,二十八日發榜,時間看似充裕,實則緊張。
相比鄉試,除了人數的增加外,考生為了中試而在論和策問中的字數會比鄉試多得多。再加上考場中“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中間酒席談笑,去其過半”,考官們參加各類花樣諸如“出題宴”、“出簾宴”、“取卷宴”又要占去一半時間,最終造成的結果是很多考官隻看重第一場的經義,一旦第一場的答卷被取中,隻要策問不犯原則性錯誤也中。如果第一場經義不入考官法眼,哪怕策問寫得再好也是一場空。
二月廿五日,各房同考官和主考官齊聚一堂,從第十九名起——即各房的第二名——將試卷號碼填入草榜中。填好後放讓外簾將原本墨卷送進,然後再鎖起門來,將朱卷和墨卷一一對號,經查無誤,則將朱卷和墨卷捆起封存儲於堂中,待廿六日正式填榜。
二月廿六日,眾人又齊聚一堂,開始填乙榜。這其中,各房卷首十八份答卷是和其他答卷分開拆的,在此之前皆由主考官保存,不填入乙榜。
二月廿七日,填甲榜,也稱正榜。從第六名開始填,第六名到第十八名的名次決定權主要還是在主考官手中,然而五經魁便得由眾人一起商量了,同考官有權力反駁主考官選定的經魁,最終選出來的經魁必定是大家皆認同的試卷,畢竟同考官肯定更希望經魁能從自己的那一房出來,因此這一步又少不了一些明爭暗鬥了。
二月廿八辰時,放榜,然而如同鄉試填榜一般,二十七日外頭就已有收買了院內書辦的報子提前得知榜上有名的舉子,先一步吹吹唱唱找中了的舉子討喜錢了。
鄭直笑著再次拿出準備好的喜錢塞給了報喜之人。對方掂了掂手裡的東西,笑著又對高坐正中的鄭寬開始講喜慶話。
鄭寬如今顯然也還沒有回過神,如同傻了一般,好在他身旁有鄭虤,立刻再次大喊“賞,賞。”
早有準備的鄭直又拿了一錠五兩銀子塞給了領頭的報子“老哥,俺們也是懂規矩的,日後有事,可到西江米巷找俺。”
那報子一聽,捏了捏手裡的銀錠,笑著拱拱手又說了兩句場麵話,這才帶著身後的人退去。
“叔父高中本科第十。”鄭直送走報子之後,剛剛走進前院,就聽到了鄭虤的話,聲音很大,恨不得讓所有人都聽到“到如今都不見五虎的消息,難不成,五虎又是經魁?”
“俺有自知之明,想來本科失手了。”鄭直雲淡風輕的回了一句,繼續招呼特意趕過來等消息的王增等鄉黨“叔父,酒席已經備好了,不如俺們入席吧。”
眾人看鄭直一副榮辱不驚的模樣,不由暗暗稱奇。不管鄭直本科中不中,這份定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卻哪裡曉得,鄭直為了這一日已經準備了很久。
“再等等。”鄭寬此刻終於回過神,擺擺手“再等等。”扭頭越過鄭虤看了看“一條筋。”
“老爺。”鄭寬的親隨一條筋趕緊湊了過來“您吩咐。”今日是鄭寬大喜的日子,一條筋自然也少有的講了幾句討巧的話。
“去門口守著,看看報子是不是太慢。”鄭寬很清醒,他都考中了第十名,更何況鄭直,所以認定了是報子還沒有來。
“是。”一條筋對鄭直印象不差,剛剛又得了鄭直給的賞錢,爽快的轉身跑了出去。
“鄭先生是對的,再等等。”王增笑著恭維一句“俺們槁城人終於在這京師揚眉吐氣一回啊。”
同來的幾位鄉黨紛紛附和,大家之前都是同業,可自此以後,已經雲泥之彆。此刻眾人看鄭寬已經不是尊敬而是敬畏了。槁城自進入皇明以來,就沒有人考過十名以內,這還是會試。按照規矩,殿試時隻要不是太差,十名之內是不會落名開外的。也就是講,鄭寬殿試的名次最差也是第十名了。況且,鄭寬如此,鄭直的名次能入五經魁也真未可知。
“老爺。”眾人正聊著,就看到一條筋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哪怕鄭直早有心理準備,他不可能上榜,卻還是忍不住心中那一絲僥幸。心頭猛跳的他,看著一條筋跑到了鄭寬麵前“沈士郎和石展卷家派人送來賀禮。”
鄭寬點點頭,藏下失望,起身對王增等人講“諸位稍待,俺去去就來。”
“五虎幫著招呼,俺陪著叔父去。”鄭虤不等鄭寬講完,立刻湊了過去。
鄭直應了一聲,請眾人落座。按理講聽信的最好地方自然是放春樓,可是鄭虤還錢用了一千兩。這筆錢哪怕有鄭直搶楊儒的幾百兩金子衝抵也讓鄭寬不免捉襟見肘,畢竟金子在手裡存著不如用作本金錢生錢。
正想著,外邊突然由遠及近傳來了吹吹打打之音,眾人紛紛起身賀喜“恭喜,恭喜解元再拔頭籌。”
“諸位稍等。”鄭直心頭猛跳,好在這兩年他也見識了一些風雨“俺去看看到底咋回事。”
“同去,同去。”王增立刻笑容滿麵的招呼眾人。
鄭直不好阻止,乾脆聽之任之,他難道想錯了,本科正副主考放過了自個?不,是同考放過了自個,同考是誰?胡思亂想間,他來到了大門外,正看到鄭寬等人往外掏銀子給報子。鄭直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不等麵露笑容,就看到回看他的鄭寬笑容中的那一絲失望。不對。
“俺姑丈也中了,中了。”鄭虤回過頭來,朝著走出來的眾人大喊。
鄭直聽楊儒講過一句話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奇跡並沒有發生再在鄭直的身上,一直到天空中的煙花停歇,王增等人告辭而去,報子都再未登門。
報子們很貪心,往往一隊要搶好幾個貢士的喜號,因此趙爍雖然隻考了一百八十三名,可喜報卻來的比鄭寬還晚。更尷尬的是遲遲不見動靜,趙耀慶就陪著趙爍去貢院守著了,一直到此時都沒有回來。
而不死心的鄭寬又特意打發一條筋去貢院掃聽消息。鄭直反而寬慰“叔父不必如此,俺們叔侄三人之中不管誰考中了,不也是鄭家的榮耀。再者,俺又不是下科不能考了。”
“哼哼。”鄭虤張嘴想要開口,可是看到鄭寬臉色,悻悻然閉嘴。還真把自個當塊料了,下科,下科那個沈監生難不成會從地裡爬出來告訴你試題?
“五虎這樣想是好的。”鄭寬開口“不過,明日一早,俺跟五虎一起去禮部查卷。就是輸,也要輸得明明白白。”
“不用,不用。”鄭直一愣,趕忙拒絕。這糊弄糊弄就過去了,若是查卷,遇到一個較真的,誰能保證不會把他的功名奪了。
“必須的。”鄭虤本來挺鬱悶,可一看鄭直的架勢,立刻心頭一動“叔父講的對,輸也要輸得明明白白。”
鄭直張嘴想要反對,可是看看鄭寬,再看看鄭虤,選擇閉嘴。這事他還真不能講,否則給鄭寬殿試試題怎麼解釋。
鄭寬看出鄭直似乎有難言之隱,正要支開鄭虤,就聽到了動靜,不多時,一條筋跑了進來“老爺,姑老爺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