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墨心裡有事,沒睡多久就起了,在望鳳樓吃了點東西,這才滿臉憔悴的回到道報齋。一進門,就瞅見了於昂。
“俺打聽了多日,雖然沒找到源頭,可是也有發現,這傳壞話的和貼揭帖的該不是一家。”於昂跟著鄭墨一進工房,就小心翼翼的將這幾日打探的結果報給了鄭墨。沒法子,他人生地不熟,真的已經儘力了。
“辛苦了。”鄭墨拿出一錠一兩銀子扔給了於昂“若是再有啥發現,定要告訴俺。”
於昂帶回來的結果讓鄭墨當然失望,可是想到了鄭直昨夜的舉動,他選擇了鼓勵而不是責備。況且這事鄭直也束手無策,遑論於昂這個剛到京師不滿一個月的平陽光棍。
“墨哥。”於昂接住銀子鬆了口氣,大著膽子道“要俺講,就算查到了源頭隻怕也緩不濟急了。可俺們為啥要查源頭呢?”
鄭墨皺皺眉頭“老於,有啥話你就直接講。俺經的事少,有啥事俺們一起合計著來。”於昂講的這種廢話他當然不願意聽,可是前邊已經裝了好人,如今也不能前功儘棄,隻好耐著性子敷衍。
“墨哥是讀書人,曉得的比俺多。”於昂斟酌片刻道“還記得你們衛裡的董寡婦不?”
董寡婦是平陽衛裡有名的賢惠媳婦,公婆交口稱讚,鄭墨當然曉得。他不懂於昂此時提出來啥意思,等著下文。
“那騷貨男人死了,內舅上了邊牆,她在家守孝,連著孝敬內姑。俺當時有銀子,瞅上了,於是花了十兩銀子請街口的王老頭牽線把她睡了。”於昂自然不是炫耀“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沒多久就被她內姑發現了端倪。隻是那個老虔婆傻,打算不聲不響的手在外邊把俺趕走。卻不曉得董寡婦早有防備,趁著那老虔婆夜裡去西廂蹲守,把俺藏進了老虔婆屋裡。那之後,俺們仨就睡在一起了。”
鄭墨錯愕片刻,不等於昂開口,他擺擺手,良久後“高,高,銖兩悉稱,俺們不乾淨,那麼大夥就都彆乾淨了。”
“對對對,就是這麼個理。”於昂立刻讚同道“俺們沒有本事把旁人的嘴堵住,可是憑啥他們隻對著俺們指手畫腳。要死……”他趕忙閉嘴。
“要死就一起死。”鄭墨起身來回踱步“老於,俺給你二百兩銀子,你有沒有法子把京師那些高官的隱私齷齪事打聽來?”
鄭墨確實沒法子還鄭家女眷公道,可是他手裡有道報齋,他能夠拉著京師那些權貴之家的女眷一起死。流言蜚語上不得台麵,口口相傳才有多少人曉得。道報齋每一刊有五千份,也就是有五千人會看到那些王八們的醜事。
於昂不是沒有見過大錢的主,曾經也是一夜輸了五百兩不皺眉頭的人,斟酌片刻“墨哥信得過俺,俺一定做好。”
“好。你等等。”鄭墨立刻走了出去。
於昂則激動的搓起手。他確實見過大數,可是自從家產敗壞乾淨後,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有了這筆款子,足夠他到外邊安安穩穩,舒舒服服過好幾年了。是的,打從一開始,於昂就想著從鄭墨身上撈一筆,可並不是真的願意跟在此人身旁鞍前馬後。至於鄭家,原本他還對叔侄兩榜狀元有些畏懼,如今瞧瞧,都被人整成啥樣了?根本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鑞槍頭。
不多時,鄭墨走了過來,手裡果然拎著一個褡褳“老於,用心做,事情成了,俺不會虧待你。日後有機會俺跟十七叔提提,給你弄套官身,衣錦還鄉。”
於昂一愣“官身?”原本有些迫不及待摸向褡褳的手,頓住了。
“對啊。”鄭墨將褡褳塞給對方“俺叔那個車夫賀叔曉得不,這次估摸著要做錦衣衛百戶了。”
於昂怕聽錯了“錦衣衛的百戶啊?”
“你也可以的。”鄭墨拍拍對方的肩膀“隻要這次做好了,俺這就給你向十七叔請功。”
於昂應了聲,記不清鄭墨又嘮嘮叨叨了啥,渾渾噩噩的走出道報齋。回頭瞅了眼,發現工房裡的鄭墨一邊點煙一邊看著他。於昂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彎了下來,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再次行禮後,走了。
士農工商,四民有業。學以居位曰士,辟土殖穀曰農,作巧成器曰工,通財鬻貨曰商。在大明舍棄萬貫家財求一官身,這並不稀奇。相比於鄭墨那虛無縹緲的承諾,於昂感覺肩膀上那二百兩銀子啥也不是。有了官身,哪怕不是錦衣衛的,他到外地也能耀武揚威作威作福。更關鍵有了權,銀子還是問題嗎?
“讓人把你妹子關起來算怎麼回事?”二嫚兒沒好氣道“再怎麼的,去花園逛逛,散散心也好啊。”
“您就彆添亂了。”小迷糊沒好氣的繼續為二嫚兒捏腿“我這是為了她好。”
“……”二嫚兒無語“讓我彆添亂,可你總得給我講清楚啊。”
“什麼?”小迷糊停了下來,斜睨二嫚兒,將那個老光棍的做派拿捏足了。
二嫚兒翻了個白眼,沒理對方。奈何小迷糊欺人太甚,直接湊了過來,吃了她一口胭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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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達。”二嫚兒捂著肚子,心裡咒罵那個老光棍混賬,無可奈何道“能講了吧?”
床笫之間其樂無窮,隻是自從那次小迷糊在她們攛掇下扮了一回老光棍後,對方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二嫂死前最後見得就是我那個蠢妹子。”小迷糊心滿意足又返身為二嫚兒捶腿。
“那又怎麼了?”二嫚兒不明所以。
“惠靜師太講了。”小迷糊又停下,湊到二嫚兒跟前,對方立刻側過臉“這段日子,她見到誰,誰倒黴。”
“什麼?”二嫚兒一回頭確認,被對方又吃了一口胭脂“你誆我?”
“真的。”小迷糊坐到二嫚兒跟前,將對方攬進懷裡“八月節那日,十三也在,她也聽見了。還不當回事,回來後就去了南花園。結果遇到了二嫂,然後……”不等講完,嘴被二嫚兒捂住。
“那有什麼法子破?”二嫚兒顧不得狼狽,趕緊追問。
“我這段日子一直幫著十嫂和十七嫂腳不沾地,哪顧得上。”小迷糊敷衍一句,又將三太太的做派拿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