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件香具整體以明代黃銅鑄就,每件器物的質地都極其細膩致密,觸手微涼卻沉實如雕刻了一整塊星空,其重量令人一拿到手中便不忍釋手。
皮色鮮亮,覆上一層宛若融金般的光澤,燦燦然作棗紅皮,每一次摩挲之處煥發出的明黃銅光猶如朝陽初升時的霞彩,隱隱透著消逝時光的靜謐。
爐、瓶、盒三件器物之間不僅在色澤上高度統一,就連雕刻細節的風格也渾然契合,仿佛它們天生就在命運輪回裡注定成套。縱使經曆了數百年曆史的風吹霜打,它們依舊完好如初,猶如一曲曠世之琴餘音繞梁至今。
一眼望去,這一套明正德阿拉伯文爐瓶盒三事,顯然比葉輝那套更奪人眼球。這套器物不僅僅是稀有的形製為方器,更是整個明清香設銅具領域中一顆難覓的璀璨珍珠,每一處細節都透著明代宮廷典雅氣派,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三器渾然一體又相得益彰,流傳至今竟還能保存得如此完好,足以證明其當年在工藝製作上的苛刻要求與細致程度,可稱得上是明正德時期宮廷香具的不朽之作。
“呦,這物件著實不錯啊,”邊飛軍瞪大了眼睛,湊近了些,伸手慢吞吞地指向盒中那套耀眼的黃銅器物,語氣中帶著一抹藏不住的驚歎。
“小子,就看著這色澤,嘖嘖,鮮亮的棗紅皮色!這叫‘正德紅’!擺在眼前的可是地道的明代官作銅器的經典代表呀!這顏色都不用額外打光,已經亮到像是天邊朝霞灑下的光輝,那包漿,溫潤得仿佛有靈性,一看就知道這是曆經數百年的好東西,時間都舍不得毀了它。看看它表麵這些散發著暖意的黃銅光,就跟霞光鋪滿湖麵似的,嘖嘖嘖,真有迷人的味道!”
邊飛軍說到這裡,忍不住用手遙空比劃了兩下,像是生怕弄臟了它一般,而後回頭又看了陳陽一眼,臉上滿帶著友好的戲謔,“小陳,這可是托了耿老厚德的福,你小子簡直是一步踩進金窩了!”
宋開元此時也忍俊不禁笑出了聲,“你小子這次啊,真的是走了狗屎運了!還記得上次你羨慕葉輝那套東西羨慕得牙癢癢的樣子嗎?現在這東西直接在你麵前,比葉輝那套可精致多了。”
他邊說邊走上前幾步,微微彎腰細細看了幾眼這套爐瓶盒三事,眼神中滿是由衷的欣賞,“這套器物,簡單來說五個字,價值連城,其實更多的,是特彆。為啥特彆?因為這套東西做到了‘三方’——方爐、方瓶、方盒,三個全是方器成套……不但如此,還得講它的形和色。”
他飄忽了一下目光,又定睛細瞧了瞧細節,語調稍慢了些,“從開光的阿拉伯文到珍珠地,再到形製規矩、包漿流轉,都帶著明正德本朝宮廷風韻,這品相,完好得足以讓鑒定界的人集體紅眼!能保存成這樣,簡直不可思議啊!絕對是明代宮廷鑄造中的翹楚,百分百流傳有序的國家級文物。”
聽著兩位前輩此起彼伏的誇讚,陳陽按捺著內心的雀躍,忍不住嘿嘿地笑出了聲,隨即不動聲色地伸手撫摸著木盒的邊沿,心裡默默想著,嘖嘖!我的了!這次京城沒白來!
這才轉頭衝耿老抱拳,玩笑似地大聲感歎,“耿老,多謝您!就這種物件,當初石穀正野那小鬼子千方百計送給葉輝一套,我看了簡直羨慕得兩眼都綠了。現在嘛,哈哈!終於輪到我揚眉吐氣了!嘖,回去必須得好好氣氣那小子……”
說著,臉上掛上了一副狡黠的笑意,仿佛已經迫不及待看到了葉輝當場張口結舌、不知如何反應的畫麵。
眾人聽完陳陽的話,頓時爆發出了一陣哄堂大笑,笑聲在院子裡裡回蕩,邊飛軍笑得前仰後合,耿老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就連一向嚴肅的宋開元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笑聲漸漸平息,陳陽眨了眨眼睛,眼珠滴溜溜地轉了轉,目光落在了高梅和宋敏身上。他清了清嗓子,試探性地問道:“按照今天這意思,接下來是不是……”
陳陽的話還沒說完,高梅就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她故作生氣地一揮手,打斷了陳陽的話,“喂,打住!你少來這套!我可沒什麼好東西送你的,也不給你敬酒!你連我家青雲都沒照顧好,沒找你算賬就不錯了,還好意思朝我要東西?切!”
說著的同時,高梅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地瞥了陳陽一眼。
陳陽被高梅的反應弄得有些尷尬,他撓了撓頭,乾笑了兩聲,“誰管你要東西!真是的!你那拍賣行裡的東西,還都是我的呢!你倒是想送,你也沒有啊!”
陳陽故意提高了音量,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高梅瞪大了眼睛,正要反駁,卻被一旁的宋敏搶先開口。
“我也沒有,也不敬酒。”宋敏依舊冷冰冰的態度,但她看向陳陽的眼神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亮光,“想讓我送你東西也行,先把石穀正野搞定再說!”
陳陽心中暗道:得!沒想到今天這裡還坐著兩位債主!他衝著宋敏微微一笑,“宋大……老板,不要著急,現在是小鬼子著急,咱們不著急!”
陳陽說著,自信滿滿地拍了拍胸脯,“你等著,我一定幫你把石穀正野治得服服帖帖的!”
“不是幫我,是幫寶利集團,是幫國家。”宋敏白了陳陽一眼,“什麼覺悟!”
陳陽嘿嘿一笑,沒有反駁。他知道宋敏是在開玩笑,心裡想著,對了,石穀正野那老鬼子手裡還有物件呢,必須弄到自己手裡!
“行了,”宋開元悠悠地開了口,聲音中透出一絲意味深長的調侃,他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掃了一眼桌上幾個人略顯錯愕的臉,最後把手拍在陳陽肩膀行,語氣一轉,“你小子收了這兩件大禮,偷著笑去吧!彆總是扭扭捏捏的,像個大小姐似的,不像你陳陽的風格。哦,對了,我這可沒什麼好東西送你的,也讓你死了這條心!”
說完,他夾起一筷子醬牛肉,舉到鼻子邊嗅了嗅,滿意地點了點頭,又送到嘴裡細細地嚼著,“嗯,這味道還不錯,看來這家館子沒白挑。”
隨後宋開元意味深長地咽下那口牛肉,頓了頓,好似在為下一步的話留出足夠的時間和氣勢。他咽下最後一口,才不慌不忙地拍了拍手,目光向身後一瞥,“小孫,把那個東西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