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歧八家的秘密武器”……這個稱呼實在太難聽了。
源稚生回想起初見女孩時她眼底那如紅鳥翱翔天際的光芒,如今源稚生的內心已經不願再將繪梨衣當作震懾猛鬼眾的武器,而是想將女孩當成一個真真正正獨立的個體,他尊重繪梨衣的自由與意誌。
源稚生說起繪梨衣時的語氣斬釘截鐵,風魔小太郎深深地看了眼源稚生臉上那不容置疑的表情,這位鬢邊霜白的老人對著首位深鞠一躬,然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閉口不言,不再提出任何質疑的話。
所有的家主此刻的目光都聚集在首位的源稚生身上,因為所有人都察覺到了這個年輕人的氣質和以往不同了。
在以往每次的會議裡,這個年輕人給所有家主的感覺都是散漫與怠惰,不論是關於家族的建設和未來的展望這種例行聚會,還是涉及到家族的生死存亡這種大事,源稚生似乎從來都提不起興趣,麵對其他家主的質疑與責問也從來不會反抗與辯駁,屬於日本人的剛直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毫無體現,所以以往的蛇歧八家裡對源稚生繼任大家長的質疑與抵觸的聲音才會那麼多。
但今天的源稚生完全不一樣,就像是一夜之變了個人,現在的源稚生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縱觀大局的謀士,他冷靜卻又不失判斷力,而且極有屬於自己的主見,哪怕是麵對風魔家主這種資曆最老地位最高的家主,源稚生依然反駁對方的話,並且有理有據、不卑不亢,此刻從這個年輕人身上散發的那股上位者的氣場,使眾人不由得心生喟歎。
“諸位是否還有疑惑或是提議?”源稚生環視一番眾人,那雙被橘政宗譽為邪眼的眸子從每位家主的臉上一一掃過。
沒有人出聲,也沒有人質疑,隻有源稚生的聲音似乎仍然回蕩在偌大的露台之內,經久不去。
直到和源稚生那雙極具威嚴的眸子一一對視上,在座的家主們這才幡然醒悟,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生性慵懶的年輕人,而是一隻沉睡的獅子,他的體內流淌著蛇歧八家獨一無二的皇血,他是當世蛇歧八家的最強者,倘若源稚生對在座的任何一位家主動了殺意,根本沒有人能與之分庭抗禮。
沉默了良久後,源稚生才再度開口:“如果諸位家主都再沒有要說的話,接下來我們進入今天會議最核心的部分,我將向諸位宣布幾件重要的決議。”
“首先,家族從今天起開始叫停與猛鬼眾之間的戰爭。”源稚生第一句話就石破天驚。
所有的家主都被這份出人意料的決議給驚呆了,所有人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似乎短時間還無法確定源稚生的這句話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和眾人開玩笑。
“我說的叫停戰爭是全麵停止,家族的所有相應勢力在會議結束後即刻召回家族在大阪的部分,叫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撤回東京。”源稚生似乎是看不見眾人越來越詫異的眼神,語氣依舊平靜地說,“在撤離的過程中切記不要主動與猛鬼眾所屬的勢力發生任何衝突。”
氣氛沉默而凝固,所有人都知道不敢置信地盯著源稚生的表情,似乎在確定這番話的真偽……可源稚生麵無表情,他說完這番話後就不再開口,也不與任何一位家主對視,此刻的沉默就是他最好的表態。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率先開口的仍是資曆最老的風魔小太郎。
風魔小太郎的反應也是眾人之中最大的,在回過神來,知道源稚生是認真的之後,這位老人忍不住拍桉而起。
“家族絕無可能中止與猛鬼眾的戰爭!這是無需討論的一點!”風魔小太郎朗聲道。
風魔小太郎此話一出,所有家主皆是微微皺眉,哪怕他們其中多數人一時間也無法接受源稚生的這項決議,但沒有人會像風魔小太郎用這麼直截了當的語氣說出來,這樣說就好像他才是能決定家族使命的大家長一樣,而且風魔小太郎猛然起身,和源稚生對話時自然就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這種行為顯然是對源稚生的輕慢和僭越。
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如此反駁的源稚生卻沒有任何慍怒或是不忿的表情,他隻是平靜地與激憤的風魔小太郎對視著,靜靜地等待著風魔小太郎接下來要說些什麼。
“全麵叫停戰爭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因為這並不是一場剛剛打響的戰爭。”風魔小太郎沉聲說,“家族與猛鬼眾的戰爭已經持續了太多太多年,我們和‘鬼’之間也積累了太多太多的仇恨,家族裡數不儘的人因此流血犧牲,這些一直都銘記在家族的曆史之中,這些仇怨不是說停止就能停止的,這是刻印在我們血統裡的矛盾,唯有某一方徹底湮滅,這場戰爭才能得以終止。”
“風魔家主,你也說了,家族和猛鬼眾的戰爭曠世長久,這是一段殘忍的曆史,也是一段流血的曆史。”源稚生平靜地說,“不是所有的曆史都會邁向正確的終點,那些錯誤的曆史我們為什麼要繼承呢?”
“大家長,雖然您是大家長,可您還太年輕,您來到家族的時間並不長,無法理解什麼是‘死敵’,什麼是‘罪戾’。”風魔小太郎直視著源稚生的眼睛,“也許等到您有了像政宗先生這樣的經驗和閱曆,您就會明白這一切,但現在遠遠還未到叫停戰爭的時刻。”
風魔小太郎的意思已經相當直白了,這位老人幾乎已經是明擺著告訴源稚生說如今的他完全比不上橘政宗,還沒有資格坐在大家長的位置上,做出的決議簡直如同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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