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查林氏乳母這件事尚無頭緒,唐燕凝也隻能叮囑穀雨,讓她傳出話去,不能懈怠。又用了兩日安排香樓的事,唐燕凝便想帶著穀雨去彆院了。
不過,去彆院之前,有兩個人先後找來。
一個是才結識了不久的卞金柳。她來找唐燕凝,倒也沒有彆的目的,隻是彆彆扭扭地告訴唐燕凝,晉王妃已經從晉州往京城趕了,不日便會到。
“你說,姑母她會不會生氣?”
看著卞金柳一臉真誠地發問,唐燕凝也是從心裡頭佩服這姑娘了——就這情商,進了宮,怕不是要第一波被炮灰掉哦!
她歎了口氣,“好姑娘啊,你也想一想。王妃娘娘將你一手養大,用心教導,說句不怕你惱的話,她還動過將你許配給晏五行的念頭吧?”
卞金柳明媚的臉上紅了紅,隨後又轉白,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滿心疼你,你卻因一時之氣跑來了京城選秀。易地而處,換了你,你會不生氣嗎?一入宮門深似海啊姑娘!”
唐燕凝早就看出來了,卞金柳就是個被寵壞了的小丫頭而已。多少有些個囂張跋扈,但是人本性並不壞——話又說回來,就算換了誰,處於卞金柳的位置上,也很難不恃寵而驕吧?
她今日來找自己,神色中總是有些忐忑不安。看得出,對於晉王妃即將到京這一碼子,這位卞姑娘確實是懼怕的。也不知晉王妃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能叫上次見麵還用下巴看著自己的女孩兒,轉眼就能緊張到把自己手裡的帕子都擰成了一團。
“你也彆太緊張了。”唐燕凝還是心軟,見不得女孩子為難。這世道對女子本來就不公,有餘力的時候,又何必對同為女子的卞金柳冷嘲熱諷呢?“你是王妃娘娘養大的,她疼你還來不及,初時可能是會氣你魯莽行事。但凡她說什麼,甚至給你幾下子,你受著便是了。實在不行,巴掌落下來後你就哭著喊疼,保管她就抱著你安慰了。”
卞金柳瞪了她一眼,“我私自跑到京城來,本就有錯。姑母要打要罰,我自然隻有擎受的。你果然是個奸詐的,長輩的教訓還沒怎麼著,就先想著如何刺激長輩了。”
“我奸詐?”唐燕凝險些氣炸了,指著自己的鼻子,“你不是為了討個主意,跑到我家裡來跟我說道這些做什麼?我跟你不熟吧,卞金柳!”
卞金柳理直氣壯,“怎麼不熟了?我們已經見過一次,你還送了我東西,這不就算是朋友了?再說,你跟我表哥合夥做生意,我又不是外人。兩相裡相加,自然是熟悉的。”
“熟悉的陌生人。”唐燕凝總算知道了,為何擺著這麼個明豔照人的表妹在身邊,晏五行還能心無旁騖地斷袖去。這位卞姑娘,實在是腦回路也很奇葩。
唐燕凝問卞金柳,“王妃娘娘很可怕嗎,你這麼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卞金柳低下頭,扭著身上的裙子,“從小到大,姑母都把我看成眼珠子似的。我做錯了事,她也隻會慢條斯理地跟我講道理。但是,表哥表弟們若有錯處,一頓鞭子是少不了的,還是她親手執鞭。”
說到這裡,她渾身一個哆嗦,顯然是想起了某些晉王妃抽人鞭子的往事。
唐燕凝愣住了。這些宗室女眷都什麼毛病?從襄儀大長公主,到晉王妃,竟然都喜歡親自用鞭子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