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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清風翻書(2 / 2)

張道靈吃得比較少,更多是看張緣一狼吞虎咽地刨飯,微微一笑,心想,“這小家夥確實餓壞了啊。”

想著就又往張緣一碗裡加了幾塊肉。

這頓飯吃得舒舒服服,少有的不一樣。

第二天早上,昨天那個男子又來了,張道靈把他領到後院,從昨天那個房間的後門,將東西抬出來。張緣一透過窗戶看著,終於看到了是什麼東西,是個棺材。

原來是那人家裡老人過世了,來找張道靈做一具棺材,而張道靈之所以不讓張緣一靠近幫忙的原因就是因為棺材陰氣重對小孩子身體不好,害怕染上邪祟。

吃完早飯,張道靈從裡屋拿出一個小書箱,遞給張緣一,“這是我這幾天閒下來做的,送給你了。”

張緣一內心開心極了,嘴上回答道“謝謝師傅。”

張道靈又說道“大牛啊,等下跟我出去一趟,我們去集市買一些東西,順便拜訪一個人。”

“啊?要出門啊。”張緣一有些不樂意。

張道靈問道“怎麼了,有問題?”

“沒有!沒有!”張緣一忙擺手,“隻是,隻是……”

隻是這裡是梧桐巷,出去會讓他害怕,但是他沒有說出來而是點了點頭說“好。”

張道靈輕輕摸了摸張緣一的頭,細聲細語說道“跟著我就好了,沒事的。”

收拾了一番之後,兩人出門了。

集市張緣一一點也不陌生,他以前就經常來,隻是像這樣可以隨心所欲逛是從來沒有過的。他以前隻是為了買些蔬菜,對於其他的店都匆匆走過,因為害怕自己看久了會禁不住誘惑,以至於到現在為止,他都隻聞到過很多味道,但是這味道具體是什麼東西上傳來的,就不得而知了。畢竟當初的目的是活下來,又談什麼享受啊。

習慣性的張緣一遠遠看著一個菜攤位,但是那個位置卻恰好沒人,張緣一有些遺憾。

在集市上采購一些東西後,很快張緣一的背箱就被裝的滿滿當當,都是些小玩意,也沒多少重量,張緣一背起來綽綽有餘。

張緣一很開心,因為以前從來還沒有這麼出手闊綽過,也沒有擁有過這麼多東西,這種一大堆東西在手的感覺讓他覺得很滿足。

買完東西,張道靈在前麵帶路回梧桐巷,還沒到家門,張道靈就停了下來,停在一個古樸的小宅子前,說道“我們到了,進去吧。”

張緣一抬頭,看了看這個宅子,宅子不大,卻給人宏達氣派的感覺,大門兩旁有一副對聯,對聯的內容也十分與眾不同,沒有祈求長壽安康,沒有要求功名利祿,更沒有想要大富大貴,上聯是“幽來縹緲孤鴻影”,下聯是“折儘寒枝不肯棲”,橫批“寧缺毋濫”。

張緣一這半年來一直牢記大勇的話,認真讀書寫字,張道靈也十分有耐心,隻要張緣一有問題都會回答,現在張緣一已經學會很多文字了。

張道靈叩了叩門,算是打過招呼了,就自己推開門進去了,還叫上了張緣一。

剛進門張緣一就聞到一股清香,這個味道和他那本《詩經》的味道相似,讓他覺得很舒服。舉目四望,張緣一發現這個宅子內全是書,茫茫無際的書,數不儘的書。這些書都放在一個個書架子上,書架子環繞房子而立,顯得整個房子都像是由書架子塔成,置身於此如同立身於一個書的城樓,奇特得很。甚至還有好幾本書被人用繩子穿過扉頁,掛在屋簷之下,清風徐來,隨分翻動,傳出一陣陣悅耳的“沙沙”聲,就好像無時無刻有人在翻動書頁一般。

其實張道靈的宅子也十分有特色,張道靈是個木匠,所以屋內全都是自己的木雕作品,各種奇珍異獸、花鳥魚蟲,栩栩如生,也有各種房屋建築、船帆巨艦,大氣恢宏,甚至是牛鬼蛇神、菩薩佛祖,不怒自威,最人張緣一喜愛的還是屋內的那把桃木劍,上麵刻有複雜的紋路又不顯得雜亂無章,反而平添了幾分神秘色彩,劍身也極為平整,摸上去完全感受不到木頭的特有粗糙感,想來是師傅打磨了許久許久才做出來的。

張緣一望著這個宅子心想這宅子的主人一定嗜書如狂,而且一定心地善良。

張緣一有些癡迷,這正是他一直向往的家的樣子。但是轉念他就不這麼想了。

張緣一看到了他最討厭的人之一——章適。

章適坐在一張木椅上,旁邊有一張梨花木木桌,桌上備有兩杯茶,茶水還熱乎著,有煙霧繚繞,他顯然知道有人來了,所以備好了茶水等待許久。

章適一手示意桌子另一邊的客位,嘴上溫和地說道“坐吧,等你很久了。”

張道靈入座,端起一杯茶,輕輕吹佛。

張緣一心底一冷默默跟在張道靈身邊,沒有說話,但是內心確實是有些害怕,但更多是憤怒。

如果不是這個人他就不會被人欺淩,如果不是這個人大勇哥也不會和他分開。

章適看了看張緣一,呷了口茶,緩緩說道“小家夥,你可彆誤會,我和你師傅認識很多年了,也不屑於聯手來對付你一個。”

章適也不管張緣一把憤怒寫在臉上,自顧自地開口道“上次的事呢,確實是我有錯在先,你放心,伍學年那家夥已經被我懲罰過了。”

懲罰!聽到這裡張緣一有些惱怒,一句懲罰就可以抵過他所有的痛嗎,抵過他和親人的分彆嗎?可笑!

“我把他趕出小鎮了,去了京都,二十年不許出城。”章適輕描淡寫地說道。

張緣一不敢相信,雖說他不知道伍學年的真實身份,但是憑借著那時候對於伍學年穿著服飾,行為舉止,以及說的話語,張緣一判斷伍學年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夠隨隨便便把打死一個人說得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的人又怎麼會是普通人呢。但是有一個問題張緣一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這麼一個高高在上的人會來到這麼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呢?不過現在一切都有答案了,就是麵前這個章適。

至於問什麼自己會被伍學年痛下殺手,大概是伍學年那天看到了章適對他們兄弟倆一反常態的發怒,讓伍學年覺得有了機會吧。這是一個討好章適的機會。

一想到這裡張緣一更加生氣了,為什麼他們哥倆要像個軟柿子一樣任人拿捏,隻因為他們沒有背景沒有本事?他不接受!

第一次那個曾經隻想活著的少年,好似長大了,他渴望力量,不僅僅是活著,他還要活得很好。他要變強,強到沒人可以欺負他和他想要守護的人。

其實在張緣一的心裡一直有兩種人,一種是對他好的,他要保護的,比如大勇哥,比如他的師傅,另一種是將來必定報仇的,不一定是殺,但或多或少有些懲罰,比如莊意,他以後會將他的客棧買下,有可能的話讓他傾家蕩產,淪為一介夥夫,至於伍學年,此人必死!

又聯想到老婆婆,早上那口棺材……張緣一一邊聽著章適說,一邊思緒飄及萬裡。

章適一直看著張緣一,仿佛可以把他從頭到尾看透,仿佛在章適麵前張緣一所有的想法都被他知道了,這種感覺讓張緣一很難受,很不自在。

章適歎了一口氣,“也罷,你哥那邊我也有些補償,也希望你知道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

“小適!”張道靈打斷他的話,“談正事!”

章適看了張道靈一眼,繼續對張緣一說道“好了,現在你我兩清了。還有我當初就隨便說說不要讓我在梧桐巷看到你,你還當真了,這一躲還是大半年,你真能忍啊。”

章適有些失望,揉了揉眉心疲倦地說道“好了你走吧,這個小鎮你現在可以來去自如,沒人可以動你絲毫。”

張道靈率先起身,帶著張緣一離開了。

等到兩人走遠了,章適才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真是個木頭,這麼久了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心裡想法倒是挺多。嗬!”

又有人走進宅子,是張道靈。但是與剛才離去的張道靈截然不同,這個張道靈身穿一件黑色道袍,背上背著一把道士劍,眉宇間透著一股道士氣,又有著很濃的正人君子氣息,現在那裡如果說與張緣一相處的張道靈是冬日暖陽,那麼這個張道靈就是夏日驕陽,一站在那裡就有光芒萬丈的感覺。

“至於刻意陽神出竅來一趟嗎?”章適看都沒看一眼就說道。

“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黑袍張道靈說道,“我和你說過的書院的事談得如何了。”

章適從袖口中掏出一封信,有些不耐煩地扔向張道靈,“滾滾滾!現在一心想著你那好徒兒,連命都不要了。”

張道靈伸出兩個手指接住信封,正要抱拳行道門禮,開口道“多謝了,小章!”

章適趕忙轉過身去,“彆彆彆,我現在可扛不住你的大禮,你快走吧,我要去教書了。”

說著揮了揮衣袖示意可以離開了。

張道靈轉身離開,在跨過門檻後,有一次轉身,對著背對著他的章適,完完整整行了一個禮,這次是儒家大禮,然後默默離去。

章適低聲說道“就你事情多,明明是個道士,還玩我們儒家的一套。”

這次張道靈帶張緣一拜訪章適,其實目的有兩個,一個當然是為了這一封書院的推薦信,另一個是為了打開張緣一的心結,好讓他在未來不用為此留下心魔。張緣一這個小家夥,雖然平時不表現出來,可是思慮極多,就剛才那會章適以儒家“慧心觀思”察看張緣一的心路,好家夥這小家夥就這會功夫,思慮都已經上千了,也虧得不嫌累。

當然思慮多有思慮多的好處,人生路上總是免不了遇到困難,多想一分,可能就可以少走很多彎路,少上很多當,愛琢磨總歸是好的,特彆是如果能把萬千思緒都理清那對於將來隻會更加受益。

但是思慮過多也可能適得其反,有些東西想得太多反而錯的多,如果陷入困境長思不得其解隻會擾亂心性。甚至再說大一點,思慮過多,容易走極端,未來所麵臨的心魔就越多,人走在路上,就仿佛走在刀刃上稍微一個不小心就會落得個滿盤皆輸甚至走火入魔的境地。

思慮這玩意也是把雙刃劍啊,所以道家講究掃清門前雪,講究清淨無為,佛家乾脆來個萬事皆空,不問世事,隻有我儒家迎難而上,在塵世中磨礪大道。

一陣風吹過,吹動屋簷下的書本,書頁翻動,清脆悅耳。

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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