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歌行!
幽暗的房間之內,寂靜無聲,潮濕的空氣中混雜著腐朽的枯木稻草的氣息,有一道微弱的青色光暈,在房間內時有時無的微微閃爍著,一個年輕男子正閉合著雙眼,盤腿席地而坐,一點點吸收這房間內的靈氣,臉上儘是滿足的神色,這男子正是張緣一。
張緣一已經在房間內被關住一個多月了,不吃不喝就靠著自己摸索出來的煉氣手段存活至今,甚至完全沒有一點不適的感覺。
其實在明眼人的眼裡張緣一此時已經與山上仙人無異了,雖然說有著前麵的三重天,但是在山上修士看來,真正能夠算是登堂入室,位列仙門的還是要從鳳初境開始。
鳳初境與前麵的三重天有著本質上的區彆,那就是煉氣手段,可以靠著練氣不吃不食再也沒有凡人的果脯之憂。
張緣一現在看起來還是一個初窺境的修士但是手上的手段其實已經和鳳初境一般無二了,隻是還有一個區彆可能就是氣府丹田的容量還太小了,比拚上真正的鳳初境修士,速戰速決還好,若是陷入苦戰勢必會被以水磨工夫活活拖死!
“哥哥!哥哥!”外麵傳來蘇酥輕輕的聲音。
“蘇酥,我沒事的。”張緣一在裡麵回複道。
這些天蘇酥每天都會來看看張緣一,怕的就是張緣一這麼多天不吃不喝會出現什麼意外,但是每次她都會發現張緣一一直都是精力充沛的樣子就連樣子都不曾有消瘦的感覺,雖然她很奇怪,但是聽到張緣一的解釋之後大致都明白了。
蘇酥聽到回複,長呼了一口氣,又開口說道“哥哥你就和師傅認個錯吧,你都在裡麵關了一個月了,你們倆誰都不理誰這怎麼能解除矛盾啊?你不知道師傅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我經常看到師傅一個人默默地發呆,他其實也是很想你的。”
這句話倒是事實,從前的張道靈雖然沉默寡言,但是從來不見他會出現什麼迷茫傷心地神色來,但是這些日子裡張道靈明顯變得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能讓張道靈出現這副樣子的原因隨便想想就知道是什麼了。
張緣一嘴唇輕咬,但是還是狠下心來,倔強地說道“蘇酥你不要說了,我沒有錯我是不會認輸的,他要見我就讓他自己來,反正我不會見他。”
這是一個多麼執拗的人,就算是違心講話,也不願意退後一步,硬是要在這件事上證明自己是對的,一定要勝過自己的師傅。
蘇酥臉色難過起來,話語中都帶著哀求的語氣,“緣一哥哥,你不要這樣子啊,你就稍微退後一步就好了啊,沒有必要大家都要一起難受的。”
很多時候人就是這樣,堅守著那些沒有必要的對錯,對著自己最親愛的人刀刃相向,所謂對錯又是什麼呢,不過是一份爭強好勝的賭氣,結果也不過是自己磨自己罷了。
最後傷了自己也傷了愛的人。
“蘇酥你不要說了!我要休息了,你走吧!”張緣一斬金截鐵地說道!
蘇酥沒有辦法傷心地離開了。
——
西江月,月半明,章適宅邸。
張道靈今天穿了一件雪白長衫,一如往常的整潔乾淨。
章適則是一襲青衫,年輕的模樣倒還真的像是一個意氣風發的書生。
兩人共立於樓閣之上,憑欄望月。
張道靈看了看遠處的山丘,指了指前方那一叢淺淡的豔紅說道“你看那處山裡有第一叢鮮花開放了。”
遠處的青山上,在凡人看不見的百裡之外,果不其然有一叢鮮花盛開,現在已經是二月份了,照理說還不至於有鮮花盛開,但是總有一些花敢為天下先,率先開放了。
章適抬眼望去,是那偏淩早春發,應誚眾芳遲的迎春花,那一叢豔麗花在光禿禿的山腰上顯得異常突兀,孤零零的飄搖著。
章適看看花兒猶豫了好久,終究還是開了口說道“你要走了?”
張道靈沉默下來,雙手放在扶欄之上,釋然道“對啊,已經夠久了,也是時候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夠久了,久到他都差點不舍得就這麼離去了。
一向脾氣暴躁的章適這次卻沒有生氣,反而異常平靜,他緩緩說道“我知道我攔不住你,又幫不了你多少,但是還是希望你能活著回來。”
張道靈笑容苦澀,搖搖頭,“你知道這有多難的,自從我下這個決定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了。總要有人站出來做些什麼,不然這個世道跟末世有什麼區彆。”
他又趕緊搖搖頭說道“不聊這個,咱們兩個難得最近在一起不吵架,聊這些乾什麼啊,還是聊點開心的吧。”
確實最近兩人在一起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甚至勢如水火,反到是普普通通閒聊倒是少了很多很多,以至於都快忘了上一次在一起開懷大笑,舉杯痛飲是什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