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黑旗軍!
一九一三年二月十五日清晨,光頭蒙匪鬆木彥率兩千多蒙古騎兵再次進入了綏遠境內。
本來張紹曾巡防旅擊敗晉軍的消息傳到外蒙,鬆木彥聽說張紹曾得到三架飛機支援,一個旅擊敗了四個旅,嚇得放棄了入侵計劃,但司令官烏泰親王卻強令他進攻綏遠。因為外蒙偽政府快要窮的撐不下去了,自從獨立以後,就失去了北洋政府救濟,大量驅趕漢人,把商貿也斷了,還要花費財物供養一大批俄軍顧問和教官,其中一些顧問和教官啥都不懂,根本就是來混飯吃的。額真汗沒有辦法,和首相杭達多、司令官烏泰商量之後,決定隻能用老祖宗傳下來的生存方法搶劫。不但要搶綏遠,還兵分多路,搶劫熱河、察哈爾,連新疆也不放過。其實早在幾千年前的匈奴時期,漠北的遊牧民族就開始了職業化搶劫,幾千年過去了,他們換了很多名字,鮮卑、柔然、突厥、契丹、女真、蒙古,其實人種還是那些人種,隻不過某一個部落強大了,就用那個部落做整個聯盟的名字,跟中原王朝更換國名是一樣的,他們的職業永遠隻有兩個畜牧和狩獵,搶劫是狩獵的主要手段。
鬆木彥向司令官烏泰哭訴,說自己隻有一千多人,這還是合並了副旅長那遜的殘部之後的人數。烏泰就給他補充了一千名新兵,怕他出工不出力,把第一師總顧問伊萬諾夫也派出來監督他,伊萬諾夫還帶來了一支三十多人的顧問組。
鬆木彥對伊萬諾夫道“前麵就是烏拉特中旗了,這裡駐守的旗長德王和保安司令都是蒙古人,卻跟漢人聯手對付我們。”
伊萬諾夫是俄國人,他對蒙古人之間的鬥爭不感興趣,但蒙古的問題他是不希望漢人插手的,蒙古隻要一直都是俄國的附屬國就可以了,這也是他此次支持鬆木彥的原因,聽到鬆木彥對烏拉特旗的介紹後,他隨口應付道“那裡的蒙古人不過是些頑固不化的蠢貨,真以為中國人能給他們多少好處”。
鬆木彥繼續介紹著烏拉特的曆史,據說在戰國時期,趙武靈王修築趙長城東西橫亙於國土當中,長城南部稱為北假,烏拉特當時屬雲中郡轄九原、安陽城轄區;趙長城北麵則是匈奴遊牧部落的活動範圍,清順治五年,清編烏拉特部為烏拉特前旗、中旗、後旗,鬆木彥旅所在的位置,就已經離中旗不遠了。
事實上,鬆木彥對此次行動也不是很有把握,畢竟聽說張紹曾有飛機,而自己人數又少,本身這一次他就打算撈一把就走,因此他在接近烏拉特前已經派了三批偵察兵了,而他之所以一直和伊萬諾夫說大談當地曆史,也是為了等待消息,寄希望於對方人數不要太多。這時,有一隊偵察兵回來了,其中一人對鬆木彥道“大人,我們查清楚了,裡麵大約隻有五百人左右的蒙古民團,聽說烏拉特前旗最近發生了叛亂,漢人都被旗長派去平定叛亂了”。
鬆木彥聽完對長察克道“看來這次正是長生天保佑,給了我們難得的機遇。傳令各部隊,到離中旗十裡的位置紮營,休息到午後就直接攻城,讓弟兄們多搶一些”!
不久,鬆木彥的部隊就在烏拉特中旗的附近就地紮營,打磨好攻城器械,等待著攻城的開始。烏拉特中旗級彆相當於內地省的一個縣,由於窮困人稀,城牆低矮殘破,遠不如內地縣城高大,對於攻下這座破城,無論是鬆木彥還是手下的士兵,都信心十足。
午後,隨著鬆木彥的一聲令下,蒙古旅的一千多新兵開始向城牆發起進攻,隻聽得城內傳出了相當稀疏的槍聲,不連貫的“砰砰砰”的聲音從城樓上傳出,民兵的身影在城樓上出現,但這些人槍法極差,一陣槍響製造成鬆木彥旅十幾人的傷亡,攜帶炸藥包和攻城梯的人已經接近城牆了。坐在一個土堆上的鬆木彥聽著槍聲,判斷對方隻有幾十條槍,而且都是一些獵槍和火統,於是他下令騎兵部隊掩護新兵攻城。一大排騎兵瞬間混入步兵當中,一邊開槍掩護,一邊衝向城牆。鬆木彥旅架起了攻城梯,紛紛在騎兵掩護下排向城樓,眼見士兵們爬向城樓,鬆木彥大喜,覺得打開城門已經是咫尺之間的事了。突然,城樓上殺聲震天,兵器相交的聲音不絕於耳,一排排新兵突然摔下城樓,攻城梯也被紛紛推落,於此同時,城樓下的兩個洞口裡虛土被推開,,突然架起了兩挺機槍,“噠噠噠”的機槍子彈傾瀉而出,騎兵和爆破手瞬間被掃死傷了一大片,大把手榴彈也從城樓上丟出,瞬間造成多處爆炸。
就在鬆木彥驚魂未定之際,他的身後突然爆炸聲大作,十幾名騎兵被當場炸的血肉橫飛,一名渾身是血的軍官衝到鬆木彥麵前到“大人,我們中計了,有漢人騎兵殺向我們後方了,我們被夾擊了”。
這時,新兵團的團長捂著腹部鮮血衝到鬆木彥麵前,對他吼道“你這混蛋害我們,城上穿民團衣服的是漢人,我的弟兄都快傷亡過半了”。
他的話剛說完,一枚炮彈就落到他們附近,鬆木彥嚇得趕緊臥倒,新兵團長與他身邊的那遜被直接炸得粉碎。逃過一劫的鬆木彥趕緊騎上戰馬,拿起馬鞭一邊拍馬屁股一邊大吼“快撤”!鬆木彥旅的士兵們頓時一片大亂,紛紛四散而逃。
城樓上的人正是偽裝成蒙古民團的張紹曾部隊,張紹曾在當天淩晨就帶兩個團來到了烏拉特中旗,他們與當地民團合作,偽裝成民團來引誘鬆木彥進攻,而襲擊鬆木彥後方的,正是張振揚率領的巡防團和當地的民團,巡防團多日行軍,早已疲憊不堪,但對付鬆木彥旅,還是綽綽有餘的。
此時的戰況已經變成了巡防團的大追擊,烏拉特中旗民團一見有順風仗,也加入了追擊的部隊,鬆木彥旅已經潰逃的不成陣型,參謀長長察克的戰馬被一枚炮彈炸倒,他本人立刻摔倒在地,身邊的親兵直接拋下了他。長察克掙紮著想爬起來,立刻被一名巡防團騎兵開槍爆了頭。伊萬諾夫的顧問組倒是沒有慌亂,他們騎著頓河快馬向北逃竄,與追擊的騎兵發生一番交火,陣亡十幾人後就甩開追擊揚長而去了。
鬆木彥此時依舊相當慌亂,跟著他的親兵現在隻剩幾個人了,而追兵的喊殺聲越來越近,不久,有幾名巡防團騎兵追了上來,親兵們趕緊拔出馬刀與他們對砍起來。此時繼續逃跑的鬆木彥隻剩孤身一人了,他又跑了一陣,喊殺聲逐漸遠去,就在他覺得自己能活下來時,一枚流彈打中了他戰馬的頭,一名烏拉特騎兵追了上來,鬆木彥立刻從馬上跌落,肋骨也斷了幾根,痛的要命,根本爬不起來,這就是騎馬的壞處,騎在馬上很爽,摔下來就很重,他眼見騎兵離自己越來越近,心中感歎自己死定了。忽然,鬆木彥身後有幾聲槍響傳來,那名追兵連中幾彈,當場墜馬而死,鬆木彥一眼望去,開槍的人卻是費保和苟宗偉。
這二人一開始就縮在攻城部隊的最後方,遭到襲擊時,費保和苟宗偉也是率先騎馬跑路的,隻是沒想到鬆木彥居然不知不覺就跑到了他們後麵,費保眼見鬆木彥遇險,看追上他的隻有一人,於是費保和苟宗偉就開槍救了他,費保眼見鬆木彥在地上掙紮,神誌不清,趕緊縱馬向前,提起鬆木彥的後心衣服將他放在自己身後,兩人共乘一馬,和隨行的苟宗偉繼續向北而去。
戰鬥結束之後,張紹曾清點傷亡,發現自己一方隻損失了不到五十個人,擊斃、俘獲的敵人多達兩千二百多騎,隻逃走了不到三百騎,鬆木彥部基本上被消滅了。
前方雖然打了勝仗,後方的狄雄卻遇到了麻煩,三架實驗型的飛機因為強行飛出去作戰,回來時都遇上了故障,第一架飛機落到機場時,發動機冒出了黑煙,第二架飛機降落時平衡係統出現問題,左右晃動的很厲害,落地時兩個機翼全折斷了,第三架飛機離跑道還有五百米時直接墜毀了,兩名飛行員壯烈犧牲,其中包括馮如最欣賞的飛行隊長吳紹,這個小夥子似乎天生的飛行員,學得特彆快,飛行技術隻學半個月就超過了馮如。
飛機出動時,馮如前一天晚上為了試驗新式發動機忙了一夜,睡到中午才醒,不知道這事,是副廠長朱竹泉服從了狄雄的命令。一向性格溫和的馮如氣得衝進狄雄的辦公室,跟狄雄發了一頓大火,他紅著臉大聲吼道“你這是瞎指揮!瞎指揮!你知道造出這三架飛機我花了多少心血嗎?朱竹泉他們吃了多少苦嗎?就因為你一句話,一架墜毀,兩架損壞,吳紹那小夥子飛行技術那麼好,就這樣白白送了命!”
狄雄桌上的茶杯被他狠狠摔在地上,砸的粉碎。連狄雄的四名警衛都驚動了,跑進來看情況,看見馮如發飆,都驚呆了,兩名女警衛已經拔出了手槍,狄雄揮手示意他們出去。
狄雄沒有解釋,隻是取出一份巡防團第四營的陣亡名單遞給馮如看。
“陣亡了一百八十多人?怎麼會死了這麼多人?晉軍攻的這麼凶猛?”馮如看了名單也很吃驚。
狄雄道“如果不是飛機參戰,第四營會全軍覆滅,晉軍兩個精銳旅會繼續進攻,我們還會付出更大的傷亡,甚至包頭城都保不住。我也不想派飛機參戰,這樣會過早暴露我們的實力,但當時我們已經彆無選擇。”
馮如冷靜了下來,對狄雄低頭道“對不起老板,是我太衝動了,但當時應當跟我說一聲,如果跟吳紹說清楚發動機的問題,吳紹本來不必死的。”
聽到動靜,從隔壁辦公室走進來的田夢雪道“是我叫朱竹泉不要叫醒你的,畢竟你前一天熬夜了,你的意思是怪我了?”
其實那句話是吳忠說的,田夢雪毫不猶豫地把責任攬到自己頭上。
馮如連忙道“你這麼做是關心我的健康,我怎麼能怪你呢?”
田夢雪怒道“那你在狄先生辦公室耍什麼威風?連茶杯都摔了,也就是狄先生大度,換彆的老板,早把你拖出去打死了,還不把地上打掃乾淨?”
馮如老老實實去拿掃帚來打掃,狄雄一把奪過來說“我自己掃吧,你工作那麼忙,就不要為這種小事耽誤時間了,如果沒什麼事,就趕緊回飛機廠吧,那兩架壞飛機還等你修呢!”
馮如連忙告辭走了,看著他的背影,狄雄對田夢雪笑道“這家夥能力很強,但脾氣不小,也隻有你能治住他。”
一九一三年四月一日晚上,藍錦屏接到有人鬨事的消息後,匆匆趕到大酒店,看到大廳裡已是一片狼籍,桌椅東倒西歪,許多碗盤砸的粉碎,客人已經跑光了,經理杜永忠和幾個夥計鼻青臉腫倒在地上,雪白的製服上有斑斑血跡和腳印,顯然挨了打,一個柱著拐杖的西服青年坐在一張完好的椅子上喝茶,一群黑衣短束的保鏢圍在他身後。
藍錦屏氣憤地對西服青年道“袁大公子,你怎麼又來鬨事了?不但傷了人,還砸了這麼多東西?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袁大公子綽號袁跛子,以前騎馬時摔下來,一條腿被摔斷,雖然請德國醫師全力救治,還是成了跛子,走路時隻好帶著拐杖。
袁跛子冷笑道“王法?在北京城,除了我爹,我說的話就是王法!現在陸建章已經去河南剿白狼去了,沒人護著你,趕緊把你妹妹交出來,否則我叫警察把你抓到牢裡,那些老犯人會讓你知道什麼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