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權沉默片刻:“能拖多久?”
諸葛喬默默計算了時間:“如無意外,能拖一年。”
“一年?”黃權瞪大了眼睛:“你真能拖這麼久?”
諸葛喬笑道:“山人隻有妙計!我說能,那就能!”
現在是五月,拜將拖一個月,南中法正遷徙青羌五部拖一拖,秋收拖一拖,通過長沙自貿區向江東買糧、往漢中運糧等等糧草籌措拖一拖,怎麼也能拖到十一月。
到了十一月,曹丕一稱帝,劉備也得跟著稱帝。
可劉備稱帝也不可能立即就稱帝,尊古禮也得群臣勸進、三辭三讓,然後才能登基稱帝,這前前後後的大小事加起來。
劉備要誓師北伐,至少也能拖到明年五月。
到那時,錢糧足備,棧道通暢,而諸葛亮也能有足夠的時間練新兵、立軍規。
再有劉備稱帝的大義在,天時地利人和全都具備了,就是北伐的真正開始。
不過這些話,諸葛喬是不會給黃權道明的。
黃權見諸葛喬言語篤信,遂鬆了一口氣:“若真能讓益州軍民再休養生息一年,伯鬆你居功至偉。”
諸葛喬笑道:“黃治中過譽了,都是眾人的功勞,我又豈敢居功。”
回到公署。
諸葛亮麵色頓時多了幾分愁容:“伯鬆,你這是將為父架在火上炙烤啊。論實戰統兵,為父現在還不如伯鬆你。”
諸葛喬卻是麵帶笑意:“阿父切勿妄自菲薄!孩兒隻是占了去荊州經曆了實戰的便宜,論智慧我又豈能比得上阿父?”
“最多半月,阿父在實戰統兵上就能超越孩兒了。”
“更何況,孩兒在襄樊之戰和江陵防守戰的表現,有很大程度上得歸功於運氣。”
“若是阿父部署,必不會如孩兒一般疏忽大意。”
“阿父,你在我心中,可是能同時比肩漢初三傑的。”
“既可如張良: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亦可如蕭何:鎮國家,撫百姓,給糧餉,不絕糧道;更可如韓信:連百萬之軍,戰必勝,攻必取。”
諸葛亮輕斥:“切莫胡言。這要讓外人聽見,還不得說為父狂妄自大。”
諸葛喬笑意不減:“阿父昔日自比管仲樂毅的時候,怎麼不怕人說你狂妄自大?”
諸葛亮見諸葛喬提及往日事,不由笑罵:“舊日事怎能跟今日事相比?”
“罷了,如今已成定局,責你也無用。為父近日要溫習兵書戰策,難以分心。”
“這公署的公文,你全部替我批閱了吧。”
諸葛喬笑容一僵:“全部?”
諸葛亮點頭,輕輕拍了拍諸葛喬的肩膀,鼓勵道:“自然是全部!”
“伯鬆啊,為父很忙的,你給為父多尋一事,自然就得替為父多分分擔一事。”
“你也彆妄自菲薄,你在為父心中是無雙才俊,可稱蕭何在世、管仲重生。”
“以你的才學,天亮前肯定能批閱完這些公文的。”
“我會讓銀屏給你準備你愛吃的膳食,然後給你送到公署來。”
諸葛喬呆立當場。
天亮前批閱完?
還蕭何在世,管仲重生?
阿父你誇人也得有個限度啊!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諸葛喬渾然忘記了方才是怎麼猛誇諸葛亮的。
諸葛亮悠然出門:“伯鬆,你可要認真批閱啊!否則明日新的公文送來,你又得批閱到天亮了。”
還有明日!??
諸葛喬猛然醒悟:“糟糕!法太守先去江陵後去越嶲,尚書令的公務一直都未未移交,故而軍師將軍府公文繁多。”
“如今阿父又要將精力放在軍務上,那豈不是說,這軍師將軍府的公文,以後都得我來批閱了?”
“我……”
諸葛喬回頭掃了一眼堆積如小山的公文,整個人都變得僵硬了。
時光如梭。
日落月升。
公署中小山似的公文,從左邊堆積到了右邊,看著沒完沒了似的公文,諸葛喬隻感覺肚子咕咕作響。
“以後誰敢說穿越者就能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我就跟他急。”
“除非當昏君或紈絝子,這工作壓力不比後世小啊!”
“我不會也英年早逝吧?”
想到曆史上的諸葛喬隻活了二十四歲,諸葛喬就不由打了個冷顫。
正苦惱間,門外一陣香風襲來,正是前來送膳食的關鳳,婚後取字銀屏。
“夫君,公務先緩緩,先用膳吧,待會兒冷了就不好吃了。”關銀屏將飯菜從籃子中取出,又貼心的給諸葛準備了飲水。
諸葛喬精神一震,自竹簡中探出頭來:“今日都有什麼?”
關鳳咬了咬嘴唇,遲疑道:“應該,都是夫君愛吃的。”
“應該?”諸葛喬狐疑的看向關鳳,又看向桌上的飯菜。
都是平日裡諸葛喬愛吃的,但又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的確都是我愛吃的。”諸葛喬顧不得多想,這獨子早就餓得咕咕叫,那裡還有彆的心思。
然而這飯菜剛一入口,諸葛喬就覺察到不對勁了。
這不是黃月英的廚藝!
也不是軍師將軍府庖廚的廚藝!
“夫君,這飯菜,可還合口味?”關鳳期待的看向諸葛喬,那俏臉上隱隱有幾分紅暈,圓潤的胸脯也是一起一伏,顯然內心不是很平靜。
諸葛喬一瞧關鳳這模樣兒,心中就猜到怎麼回事了,讚許道:“今日府中是換庖廚了嗎?這廚藝比以前的庖廚強多了。”
關鳳語氣一喜:“真的嗎?”
諸葛喬點頭:“肯定啊!今晚的飯菜,都充滿了濃濃的詩情畫意,就好像那新婦將對夫君的思念都傾注到了飯菜中,回味無窮啊!”
關鳳的小臉兒上多了羞紅:“以前常練武,很少習庖廚藝,今日是跟阿母一起做的。”
諸葛喬囫圇吞棗般,將飯菜一掃而光:“接下來的時間,我得在公署寢食,得讓銀屏多跑了。”
關銀屏見諸葛喬將飯菜一掃而光,暗暗鬆了一口氣,勸道:“夫君,公文雖然繁多,但也不可廢寢忘食。”
諸葛喬埋頭竹簡公文,欲哭無淚:“我會注意的。”
接下來的十幾日,諸葛喬吃睡都在公署,除了關鳳每日送餐外,偶爾諸葛亮也會來幾趟。
隻不過諸葛亮來的時候,隻是來取了些公文查閱,並未過問諸葛喬對公文的具體批閱。
在這期間,劉備要在漢中登台拜將的消息,也迅速的在益州諸將中流傳。
左將軍府。
馬岱興致勃勃看著眼前的魁梧漢子:“兄長,大王要在漢中登台拜將,必定是大王準備趁著曹操新亡,要去打雍涼了。”
“以兄長在涼州的威望,這次北伐主帥,非兄長莫屬!”
西涼錦馬超,如今亦是劉備封的左將軍,本在武都督巡,聽到劉備要拜將的消息後,就匆匆返回了成都準備。
馬超的語氣也是興奮:“曹賊屠我滿門,隻恨不能生啖其肉。”
“如今漢中王準備拜將北伐,我身為大漢的左將軍,自是當仁不讓!”
“國仇家恨,就一並報了!”
“隻是我聽說,右將軍張飛和後將軍黃忠,也對北伐主帥勢在必得;就連漢中的漢中太守魏延,也想當這北伐主帥。”
“要跟這三人競爭,我的優勢不大啊。”
馬岱笑道:“後將軍黃忠年老體衰,如何能當北伐主帥?漢中太守魏延,雖然有勇武謀略,但論身份地位如何比得上兄長?”
“唯有右將軍張飛是兄長競爭北伐主帥的勁敵,可右將軍終究不是涼州人,這北伐得出秦川搶占雍涼之地。”
“也唯有兄長你才有資格了!”
馬超點頭:“話雖如此,但也不能大意。你我近日研究下雍涼局勢,若要出兵,應該如何進兵。”
“北伐主帥,係三軍之重,漢中王肯定不會輕易拜將的。”
“我等能不能報家仇,就看此回了。”
閬中。
張飛將酒壇子摔在地上,哈哈大笑:“俺終於可以當一方主帥了!”
“二哥在樊城斬龐德敗曹仁擒於禁,威震華夏,讓俺好生羨慕!”
“如今兄長準備在南鄭登台拜將,那不就是專門為俺準備的嗎?”
“兄長也忒麻煩,要讓俺當一方主帥,直接告訴俺就行了,非得登台拜將,忒麻煩。”
張苞咧嘴而笑:“阿父,或許大王是要拜他人為將,你莫要高興太早了。”
張飛眼一瞪:“你這小子,皮癢了是吧!兄長要留在成都,二哥又在荊州,北伐主帥除了俺,誰還有資格?”
張苞下意識的退後一步,嘿笑道:“阿父息怒,孩兒也是就事論事。就比如漢中太守魏延,後將軍黃忠,左將軍馬超,翎軍將軍趙四叔,都可以當北伐主帥。”
張飛冷哼:“子龍是俺兄弟,又向來不喜爭功,俺要當北伐主帥,子龍必定謙讓。”
“黃漢升斬了夏侯淵,立了大功勞,他好意思再跟俺搶?”
“至於魏延,漢中重地,太守豈能輕離?”
“也就馬孟起是個勁敵,他是涼州人,熟悉涼州地形和風土人情。”
“哎,這越想越不對勁,兄長還真有可能讓馬孟起當北伐主帥。”
“不行!這北伐主帥隻能是俺的,彆人不能搶!”
“苞兒,你立即去軍中問問,都有誰是雍涼的人,若有熟悉雍涼地形的,重賞!”
“俺就不信了,俺還搶不到這北伐主帥?”
張飛摩拳擦掌,虎眼中滿是誌在必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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