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連戰連捷,猛張飛智取南安48求追)
南安郡,豲道。
若說天水郡是隴右防禦漢中的第一道門戶,那麼南安郡就是第二道門戶。
南安郡位於天水郡以西、渭水上遊,豲道城依山水而建。
壕深城峻,易守難攻。
臨近黃昏。
車騎將軍張飛引兵抵達。
見豲道城艱險,遂與張苞商議:“俺們一路走來,沿途小城皆是望風而降,唯有這豲道城緊閉城門,似有死守之意。”
“俺觀此城,壕深城峻,難以強攻。需得用計智取。”
張苞問道:“阿父準備如何用計?”
張飛附耳對張苞低語幾句,張苞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怪異:“阿父,這般罵陣,是不是太粗俗了些?”
張飛眼睛一瞪:“粗俗?你當這是在結交名仕嗎?俺們是在攻城,城上的都是敵人,你管它粗俗不粗俗?”
“速速前往,若能引得魏兵出城,你就是大功一件!”
張苞撓了撓頭:“若魏兵不能出城呢?”
張飛瞪著虎眼:“若是罵陣不成,俺自有智計再誘魏兵出城。你隻管去罵陣,其餘的聽俺吩咐。!”
豲道城內。
早就聽聞漢兵來襲的南安太守楊陵立即登上城頭。
“豲道城易守難攻,隻要死守城池,就不擔心漢兵破城。”
楊陵在城頭激勵士氣。
雖然楊陵也很慌,但楊陵也不會聽到漢兵到來就棄城而走。
豲道城易守難攻,是楊陵守城的自信!
正激勵間,卻見張苞引兵來到豲道城下。
見漢兵到來,楊陵忙令眾將士戒備。
張苞掃了一眼城頭的弓箭手,估算了弓箭的範圍,扯開嗓子吼道:
“城上的人聽著,我乃大漢車騎將軍張飛之子張苞,今日奉大漢諸葛丞相之命來取你南安郡。”
“識相的,就速速開城投降,饒爾等不死!”
楊陵在城頭大笑:“劉備不過是一老兵革,也敢妄自稱帝。那張飛就一個屠豬賣酒之輩,也配稱車騎將軍?”
“沐猴而冠之輩,豈敢來犯我大魏疆土?我看你如此年輕,不忍你無後,勸你速速離去,莫要白白送了性命。”
張苞聽得心頭火大。
這還是張苞第一次正兒八經攻城罵陣,哪裡聽過這般罵人不帶臟字的嘲諷。
又是老兵革,又是屠豬賣酒之輩,又是沐猴而冠,還來個不忍伱無後。
這要是換個不怎麼識字的,估計都聽不懂楊陵在罵什麼。
偏偏張苞識文斷字,能聽懂楊陵的嘲諷,想到張飛教的罵陣,張苞又釋然了。
比罵陣,當誰不會啊!
當即,張苞扯開嗓子吼道:
“楊陵,小爺也不欺負你老邁,你給小爺聽著,小爺讓你一隻手,你敢跟小爺大戰一百個回合嗎?”
“你試試,小爺讓你白刀子進去,綠刀子出來,小爺殺你苦膽!”
楊陵眉頭一蹙:真是粗鄙之人。
張苞也不管楊陵怎麼想,繼續扯著嗓子吼罵:
“小爺讓你白刀子進去,還是白刀子出來,小爺挑你腦漿子。”
“小爺讓你白刀子進去,黃刀子出來,小爺紮你屎泡。”
張苞一口一個小爺,一口一句粗鄙之言,聽得楊陵直冒火,猛的一拍牆磚:“醃臢匹夫,淨會些粗言穢語。”
都尉楊定亦是聽得火大:“明府,不如我出城斬了這張飛的兒子,挫張飛銳氣!”
周圍裨將也是紛紛請戰。
張苞這罵得太惡心了,忍不住啊!
楊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揮手製止:“不急!張飛派這小兒來城下辱罵,定是想誘我出城!”
“傳聞那張飛有萬人敵之勇,若我輕易遣將出城,張飛又趁勢殺來,如何能擋?”
“傳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出戰,違令者斬!”
“哼!我倒要看看,那張飛如何奈何得了我?”
張苞在城外罵了兩個時辰,不見城頭兵馬出城,遂引兵離去。
“阿父,我罵了兩個時辰,口水都罵乾了,這城頭兵馬不出城啊!”張苞回營,喝了一大口水潤喉。
張飛冷笑:“不用著急,罵陣一定要沉得住氣!你先去休憩,明日繼續!”
是夜。
城外燃起了火把,如一直長蛇陣一般,從豲道城方向隴西郡治所狄道方向而走。
楊陵在城頭看得疑惑。
楊定猜測道:“明府,莫非這張飛見豲道城難以攻取,就跑去打隴西郡了?”
楊陵心中也是疑惑,但不敢掉以輕心:“隴西郡丟不丟,不乾我等的事,隻要我等死守城池,即便無功,也是無過!”
翌日。
張飛又教了張苞罵陣的話。
張苞引兵在城外繼續辱罵楊陵,將楊陵十八代祖宗都罵了個遍。
然而。
哪怕都尉楊定等人的肝膽都要氣炸了,紛紛請戰,楊陵依舊忍住了怒氣。
更是嘲諷道:“張飛越是隻罵不攻,就越證明張飛心虛。我料張飛並無多少兵馬,故而隻想引我出城,好一戰而勝。”
“爾等莫要中了張飛的計,若是忍不住,就用布蒙住耳朵,耳不聽為靜!”
翌日夜晚,又見長蛇陣的火把向狄道方向而走。
“奇怪!”
“這張飛玩什麼把戲?”
楊陵心頭更是疑慮,豲道城眾將也是不明所以。
到了第三日,張飛又教了張苞一招,讓張苞直接搬酒在城下痛飲,更是讓幾個軍中勇卒撲戲,再遣了幾個嗓門大的勇卒不停的謾罵楊陵。
雖然城頭的軍將很想出城將張苞這五百兵給端了,但楊陵再次下達了不得出城的嚴令。
“張飛越是罵我,就越是急於求戰,待張飛糧儘,必然退去。”
“哼!這種陰謀詭計,豈能騙得了我!”
楊陵心中更堅定了死守不出的應對戰術。
一直到了傍晚,戰況有了變化。
就在楊陵以為張苞又會如昨日一般離去時,卻見遠方錦旗飄動,一支兵馬洶湧而來。
“楊陵小兒,可認得大漢車騎將軍張飛?”張飛持矛大喝。
楊陵亦是不甘示弱:“我楊家世代公侯,豈會認得你這屠豚賣酒的匹夫?”
張飛哈哈大笑:“以前不認識,今日就認識了。俺就問一句,你是降還是不降?”
楊陵冷笑:“張飛,你都讓你兒子來罵了三日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
“你兵馬不多,又無攻城器械,見豲道城易守難攻,故而想激怒我出城。”
“你以為我會中你的計嗎?”
張飛將長矛立在地上,揚鞭指道:“楊陵,俺戎馬數十載,什麼堅城沒見過?你以為俺攻城就隻會遣人罵陣嗎?”
“豲道城壕深城峻,這的確是易守難攻之地,但凡你這城池換個地方,俺都得退兵。”
“隻可惜啊,這豲道城依渭水而建,你可曾聽過灌水淹城?”
楊陵臉色驟變,下意識的想到了這兩晚上城外的火把,強忍內心的慌亂:“張飛,你休得誑我!你當我會信你嗎?這城池是你想灌就能灌的嗎?”
楊陵腿有些打顫,暗中又問楊定:“楊都尉,渭水真的能灌城嗎?”
楊定搖頭:“我也不知能不能灌城。但我聽過先帝水淹太壽破袁術、水淹下邳破呂布、水淹鄴城定河北。”
頓了頓,楊定也有些心虛:“這張飛好像也參與過先帝水淹下邳破呂布一戰,恐怕是真的知道如何灌城。”
張飛冷笑一聲,喝道:“楊陵,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開城投降,俺保證對豲道城秋毫無犯!二,據城死守,俺今夜就引水灌城,讓整個豲道城為你的愚蠢而陪葬!”
城頭的守卒頓時多了慌色,竊竊私語。
楊定也是頭皮發麻:“明府,要不我們降了吧!若是渭水真的灌了豲道城,我等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城內本就有心慕漢室的士民在,倘若得知是明府激怒了張飛,恐怕會殺明府獻城。”
楊陵聞言,不由打了個冷顫。
如今曹丕以魏代漢的時間不久,心慕漢室的士民不少。
麴演張進的叛亂也才平息沒多久,若是楊陵執意要死守而引起豲道城被淹,這後果難以預料。
可若是投降,楊陵又委實不甘心:“我等若降,萬一其他郡守住了,我等事後定會被問責。”
“更何況,你我家眷都在長安城,若是降了,家眷豈不是遭受屠戮?”
楊定再獻計道:“明府若不願真降,不如詐降!我有一計,或許可以解南安之危。”
楊陵頓喜:“都尉有計,還請速速道來,若真能解了南安之危,我必為你表功。”
楊定低聲道:“明府可假裝投降,大開城門,準備酒水出城,在城外渭水河畔犒軍;我則在城內設下伏兵,待張飛醉酒疏於防範時,明府再引張飛入城。”
“素聞張飛此人好酒,若是醉酒了,必然不作防備。趁其不備,我以伏兵掩殺,定可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