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玨歸還之時!
裡江沿岸有著諸多密集城鎮,唯一支流衝乾形成的河口區域被稱為“姆克良”。
姆克良水運發達,是諸多原料加工半成品的中轉站。因為工業發達,重工的私企尤眾,河湖處大都排立一些高大煙囪。也許不受高新技術企業產業的歡迎,又少科技與互聯網公司,這裡幾乎沒有高樓大廈。
戰爭時期,由於缺乏治安監管,這裡原本便盤踞著的黑惡勢力不斷壯大,甚至一度向周圍地帶擴張。如今雖進入和平時期,但新頒的郡區劃分製度,未考慮姆克良地處北郡偏遠地帶,郡城理事鞭長莫及。長久的疏管,導致這裡幾乎成為法外之地。
城區鬨市街道擁擠狹窄,在某條不起眼的窄巷中,有著某間不起眼的未匾酒吧。
老板查爾斯是個中年男人,但常年禮服整潔,麵容打理精致。高挺鼻尖上的金絲圓鏡使得他看起來年輕書氣。這裡的顧客不多,但總有固定的常客推杯換盞,談笑有聲。
酒吧在地下一層,排水係統並不好,暴雨時常有雨水灌入。每當這時,顧客們都會自覺幫忙清理不斷漫延的水漬,順帶將屋子也打掃擦拭,但從來沒人會去整頓大門的排水口。
這天傍晚,小雨讓天色全黑。門口樓梯下來兩人,隻在台階上留下淺淺的雨痕,是一名身材修長的高大男人和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孩。
兩人都雙手插兜,斜叼一根棒棒糖,邁著一致的步伐,像是一對父子。高大男人滿臉嚴肅,“聽好,小子。吃完的棒棒糖糖柄不要立馬吐掉。棍柄是空心的,裡麵還有一些殘餘,記得咬一咬,吮乾淨。浪費生活的甜味是不被允許的哦。”
“哦。”男孩應聲。
查爾斯正擦拭著玻璃杯皿,抬頭微笑道,“喲,利維,最近安好?”
利維歪坐到櫃台前,斜伸長腿,招呼四處觀望的男孩過來就坐,懶散道,“好啊。好得就像馬卡龍上撒糖末,幸福得掉牙。”
“哈哈,這個比喻也隻適用在你身上了,換做旁人隻能齁到吐。”查爾斯彎腰將各類器皿擺放一起,“老樣子,朗姆酒加洋槐蜂蜜?”
“嗯,再加塊球冰吧。”利維將棒棒糖棍柄丟入垃圾桶。
“這麼冷的天氣哪家店會有冰塊啊。”
“彆廢話了,快點的。”
查爾斯微微搖頭,無奈道,“下次我可不專門給你準備了,電費很貴的。”
“你每次都這麼說。難怪冬天生意這麼差。”利維環顧店中,僅有一名老頭微醺獨飲,“酒不冰怎麼喝嘛。”
“是是是。好了,你的朗姆,請用。”查爾斯在杯中插上一根吸管,又問道旁坐的男孩,“小夥子,你要喝點什麼?我們家有柳橙汁還有熱的……”
“我也要喝酒。”男孩冷眼瞧了瞧咬著吸管,滿臉陶醉的利維。
“可你還沒成年吧。”
“無妨。”男孩擺手隨意,“小哥你居然在意這個。我這個年紀在姆克良殺個人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不過是喝個酒。”
查爾斯微微一愣,隨即笑開,“是啊。那你要喝點啥?和你旁邊這位一樣嗎?”
“我才不要和他一樣,這娘娘腔的喝法,惡心死了。我要大碗的喝酒。”
利維哈哈大笑,拍著男孩的肩膀,“你以為這兒是水滸的客棧嗎?”
“切,把酒喝成小孩的營養快線,也好意思說我?”
“喲喲喲,你還知道營養快線啊,這可是幾十年的品牌了。”
“動畫片裡很普遍的低齡飲料,一般為了表現弱智成年人,都會讓他滿臉呆滯地吸它。”
“你。”利維被懟得無以言對。
“哈哈,是個有趣的小夥子啊。真是一點都不怕你呢。”查爾斯遞給利維一雙金屬筷子,再度問道男孩,“喝杯威士忌吧,一杯沒醉,我就讓你加入。”
利維欲言又止,但隻是夾起冰球放到嘴中含著。
男孩自信抱胸,“沒問題,我以前偷喝過一大瓶白酒都沒醉。”
“哦,那就好。”
很快,一個裝紮啤的大杯被查爾斯提了上來,麵色卻是一黑,“全喝完。”
男孩捧起杯子,咕嘟咕嘟就皺眉下肚。酒麵沒入一半時,他停下喘氣,打著嗝休息,眼神迷離看著利維,“你一直含著個冰塊乾什麼?快喝啊,彆等我喝完,你還沒喝完,一點都不爺們。”
“嗨呀,這不是失策了嘛,得等等。剛吃完棒棒糖,喝朗姆就品不出甜味了。”
“哦,太遜了。”男孩接著捧起,一股氣喝完,但也隨之栽倒在台麵上不省人事了。
“這酒真是烈啊,立馬上頭,果然我還是不喜歡這款。”利維靜靜看著滿天大汗的男孩。
查爾斯則掏出一個棕色的皮質筆記本,“說吧,叫什麼名字。”
“龐羽。”
“哦。”
“順帶一提,這小子可是要重點培養的。”
查爾斯神色一峻,“不早說?把他醉死了怎麼辦?你不會想坑我吧。”
“沒事,沒事。這小子厲害著呢,要是就這樣死了,他也沒這個實力能一路跟我到這兒了。”利維將冰球吐回杯子裡,終於大口吸吮起來,“奈斯!就是這個味兒!”
查爾斯原本還想聊聊這個男孩,隨即垂眉道,“少吃點糖,多吃點飯吧。就算你再特殊,到底還是跳不脫人的體格。”
“吃飯什麼的,兩天一次就夠了。飯可以不吃,但糖分必須要攝取。”利維滿不在乎,“你們咋就感受不到糖的魅力呢?它可是能量的直接來源,能給人帶來一整天的幸福。我真是恨不得天天把水果巴菲當主餐。”
“可它終究隻是一個調味劑,可不要本末倒置了。”
朗姆飲儘,利維扛著龐羽與查爾斯走進了一間黑漆漆的房間中。正中一台類似牙醫用的半臥病床,龐羽上身剝光被放置其上。
查爾斯儼然一副主治醫師的裝束,手套、口罩、發套一應俱全,隻是手上並不是手術刀,而是一柄藍青色光輝的烙鐵。烙鐵上的火焰由查爾斯的魔力燃燒而成,屬於第六檔位的本源火,玄青火。此火烙下的印記平時不會顯現,唯有被注入魔力時才能張狂本來麵目。
三秒便結束過程,查爾斯摘下口罩,“這小子倒是個奇葩啊,就算醉成爛泥,也不能對我的玄青火沒點反應吧。”
“我沒說錯吧,說不定這小子以後是個人才。”
第二日,龐羽在一間旅館內醒來。
“喲,醒了?”看到他醒來,利維終於起身拉開窗簾,大開窗戶,“喝這麼多,居然隻睡了一夜,蠻厲害啊。”
龐羽聽到這話,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撫摸身體,緊張地檢查著。
“彆看了,我們不做人體器官的買賣,你的腎還在。”利維又含起一根棒棒糖,“要是我們拓展業務,你也就醒不來了,挖腎怎麼可能隻挖一個。”
“哦。我隻是想看看印記在哪裡。”
“手背上。”
“啊?那為什麼昨天要脫我上衣?”
利維狡黠一笑,“果然昨晚你在裝醉啊,敢把我和查爾斯當傻子,也是夠大膽。”
“那你們怎麼不揭穿我?”
“既然是我們的成員了,我們也會尊重你的選擇,看破不說破,是我們乾這行的第五宗旨。”
“那前四個是什麼?”
“以後你就知道了,這種東西沒有事物論證,和你解釋起來也是白費口舌”,利維將棒棒糖從左放到右,“話說昨晚還故意耍耍你,結果你不上當呢。玄青火是常溫的,即使觸碰也不會有任何感覺,能瞬間焦灼神經。為什麼故意裝醉?你有什麼擔心的地方,可以和我直說,這段時間,我還是要好好照看你的。”
“呃,其實我確實是喝高了,一直強忍著不睡著,但是那個床,實在太舒服了……衣服一被脫,背上一軟,就睡著了……”
“嗨喲,這樣啊。”利維的表情略有失望,“罷了,有警惕也是正常的,我也就不深究了。趕緊起床,收拾收拾,今天下午有個任務。”
“這麼快?太好了。”龐羽一個筋鬥下床,但摔了個大慘。顫著雙腿站起,“我丟,果然還是喝多了,四肢都沒力氣了。”
“那你還去不去了?畢竟是任務,多少還是有風險的。你彆因為這個殞了性命。”
“去啊,當然去啊。我龐羽是誰啊,你也不問問花街一條巷,啊,呃……”龐羽的表情難忍落寞。
“怎麼了?”
“沒什麼。反正我一定回去,而且會很好的完成任務。”
兩人的午餐在一個簡陋麵館簡單解決。麵館的店麵很小,隻能容納三張桌子,他們便是坐在門口至街道的小凳上吹呼著湯水。
“這可是看在你的麵子上陪你吃一次正餐,為了感謝,是不是要和我這個前輩說點什麼呢?比如過去的經曆啥的,畢竟我還是挺八卦和好奇的。”
龐羽呼出一口直衝腦門的白汽,垂眼道,“也行,本來也要和大哥說清楚。”
“喂喂喂,怎麼突然正經起來。你要是說不出潸然淚下的故事,我可饒不了你。”利維翹起二郎腿,但坐姿端著,顯出一種怪異的氣質,“不過,你還是彆叫我大哥,我們這裡最忌諱這種稱呼。這可是頭頭的專屬稱呼,不過我們頭頭有些年紀了,起碼要查爾斯這個年紀的人才能勉強這麼叫吧。”
“知道了。那我說了?”
“說說說!”利維雙手撐臉,表情期待。
“其實也是老掉牙的故事吧。我的父母被殺了,實在無處可去,也沒什麼親戚,和街坊鄰居關係也不好。我拿著家中僅剩的十幾萬積蓄……”
“等等。”利維打斷他,“啥家庭啊,僅剩十幾萬積蓄?都夠我大半年工資了。”
“這錢可是從我出生就開始攢著的了好不好?”龐羽揚了揚拳頭,“彆打斷我!真是的。”
“你說,你說。”
“因為家被毀了,我拿著這筆錢去遠一點的地方租了個小房間。鄰居是個漂亮的大姐姐,看我一個人住,就很照顧我。我要不知道她是乾什麼工作的,但她一直傍晚出去,半夜才回來……”
“哦喲,看不出來,你是個老色批了啊。是不是想著迷人大姐姐,等她等到深夜?”
“你特麼?你煩不煩?”
“你繼續,你繼續。”
“雖然她工作很忙,但還是會經常幫我洗衣服,偶然還給我送些飯菜。”
“話說,她半夜大概是去夜店什麼的吧,居然這麼照顧你,不會是沒安什麼好心吧?介娘可不像個好人呐。”
龐羽忽然站起,猛得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