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尺魚劍。”先生輕聲地說道。
這群魚仔,有必要嗎?有意思嗎?
寧願十年不能禦劍也要攔我嗎?
好不容易練出魚劍不怕毀了嗎?
這麼記仇,是小孩子嗎?
隔這麼遠,又攔不住我。
隻是你怎麼知道我要動了?還有一人?
先生想著後生們越來越可畏,右手作握劍之勢,縱身躍起。
陰晴不定的月亮在此時探出身,月光灑落大地,照亮了一切。
漸漸地脫離陰影,那是一位擁有稚嫩臉龐的少年,不會超過十六歲。
但那雙目空一切的眼睛,絕不是十六歲的少年應該擁有的。
仿佛那個浸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人,與他毫無乾係。
他就像是在看著路邊偶然被踩死的老鼠。
漁夫被施以絕妙的劍法,身上七道劍痕全部避開必死的位置,確保不會速死,亦不會令其昏厥,隻是如泉湧般的滲血。
這麼恐怖的出血量,他最多再有十息的時間。
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看著少年隻有恐懼。
少年也看著漁夫,居高臨下,麵無表情,可仔細搜尋會發現,他好像帶有一些喜悅的情感。
“知道我為什麼殺你嗎?”少年好像不打算讓漁夫不明不白的死去。
漁夫沒有回答的力氣,但確實急切的想要知道為什麼。
他沒有想出任何足以被對方虐殺的理由,更疑惑的是那張臉,他從來沒見過,他也想過對方可能是受人雇傭,可當他看見少年出劍的動作時便明白,沒人能雇傭這人,同時也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小事。
甚至不足以被稱作事。
“舉世伐唐的時候,你曾經和聖書樓那位先生站在一起,站在我和師父麵前,說過這麼一句話。”
白甲是白癡,漁夫回憶起來。
“師父是白癡。”不在意外的發言。
漁夫閉上了眼,似乎有些釋然,同是也是絕望到頂的表現。
就為這麼一個破理由,你們就要殺我,那也太不值錢了。
這算什麼破事!
“這很重要。”少年儘量柔和地說,“你知道的,我很尊敬我的師父。”
尊敬?你那是尊敬?漁夫努力地冷笑一聲。
少年的目光變得淩厲起來。
“所以我絕不會允許有人”
話語未完,一股拳勁以刁鑽的角度襲來,無聲無息,威力強大。
少年沒能躲開,隻是儘全力去減少受到的傷害。
不到眨眼間,被擊飛的少年撞擊到石牆上,砸出一個窟窿。
碎石紛紛落下,發出巨大的聲響,很快把他掩埋。
依然沒人被驚醒,因為先生不想。
他來到漁夫身邊,沒有管他的傷勢,而是看著碎石堆。
“先生”
確認沒有人被埋著,他也不想追了,終於願意看漁夫一眼。
“水兒”
從未設想過,這竟然是他們同居喧城多年來的第一次見麵。
如此難得,也隻看一眼,最後一眼。
可惜了。
漁夫瞑目而死。
留下兩根伸出的手指,依然舉在空中,指著先生。
先生蹙眉,有些煩躁,說道“好吧。”
長夜漫漫,無人陪伴,總是寂寞。
水兒摸不著身旁的爹爹,害怕的醒來。
於是,想要爹爹。
於是,外出尋找。
於是,在黑暗中迷路。
先生沒有走遠。
月光隱現。
她哭得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