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翌日,他像往常一樣,早起備課,待學生們陸陸續續到來,便開始講課,然後期待著趕緊放課。
嗯,期待趕緊放課。這應該是那些學生們的專利,今天先生卻就是這樣想的。
他腦海裡的那些趣事揮之不去,所以他今天的心情特彆好,講課也更溫柔,時而微微地笑。
可學生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他們記憶中,先生講課是極認真嚴肅的,不容馬虎,絕對不可能是現在這副憨樣。
他們猜一定是錢文秀,今天他缺席,一定是他乾了什麼好事,都把先生氣瘋了。
於是,他們正襟危坐,不敢分神。
對此,先生表示很滿意。
在一聲一聲的讀誦中,時間過的很快,來到了申時。
“到時候了,去吧。”先生說完,還不待學生行禮,便離了書齋。
學生們也各自鬆了口氣,感歎好久沒有這麼緊張地聽課了,真累呀,還好自己挺住了,不然定是要吃戒尺。
先生來到臥房,輕輕推門進入,水兒還靜靜地躺在床上,似乎還在熟睡。
先生躡手躡腳地走過去,也靜靜地看水兒的臉龐,若有所思。
“好小一隻啊。”他喃喃。
這床要是先生自己睡,大概隻能多出半尺的長度,而水兒睡在上麵,隻占了三分之二不到,寬裡大概還能躺下三個水兒不覺得擁擠。
“是吃的不好,還是天生就這樣?”先生知道水兒過得還不錯,但不知道到底怎麼個不錯。
這時,水兒醒了過來,坐起身,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空氣。
“這是哪”她的喉嚨有些乾澀,聲音沙啞,隻能說出三個字。
“你不是一直想來這裡嗎?”先生把早已備好的茶水遞過去。
“先生?”水兒捧著瓷茶杯,呆呆地望著眼前人,“先生!這裡是書齋裡麵!”
“對,意外嗎?驚喜嗎?幸福嗎?沒想過有一天會在這裡的床上醒過來吧?”先生故作歡騰,“但彆急著高興,你耗費了太多的精神,不是睡上一兩天就能回複的,還要好好休息。”
“我怎麼會在書齋裡?我不是在咳,咳咳”
“好歹先喝口水再提問吧。”先生幫著水兒把水喝下去,又倒滿一杯放在桌上。
“那個小孩子呢?找到他爹爹了嗎?沒有再被抓回去吧?錢文秀他們人呢?發生了什麼?我不是在巷子裡嗎?我怎麼被帶到這裡了?我不是被”水兒焦急地搖晃先生的手臂。
“好了好了,你冷靜一下,錢文秀早就跑了。”先生拉住水兒的雙手,“你沒受什麼傷,連一滴血都沒流,就是被打暈了,我剛好路過,就把你帶回來。小孩沒事,他沒有食言,帶著爹爹又回去救你,但沒遇上。”
先生這話說得十分怪異,就像他親眼看過一樣,可又說的理所當然。
水兒還是迷迷糊糊的,聽不出什麼不對勁,隻是知道小孩沒事,頻頻點頭。
忽然,水兒想起了什麼“您不是,不喜歡我嗎?見我就像見鬼一樣。”
“哪來什麼喜歡不喜歡,女子不能讀書時大唐國的鐵律,我怎麼好違背。”先生睜大眼睛,“那可是要殺頭的,我還想多活兩年,多教出幾個好學生。”
“那您又為什麼要救我。”
“為什麼不救?你一個小女孩孤零零躺在道上,我看到能不救嗎?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喜歡善不可失,惡不可長。”先生大義凜然,“我要是不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對得起自己讀過的詩書嗎?”
聽著這些話,水兒不經心想先生真的很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