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不起,四爺。”爛爛抱歉地看向他,眼睛裡的水光閃動,“我就是想問問您那個是不是戲台子?”
乾嘛吼人嘛!
搞得好像掐到您的痛處了。
爛爛撇撇嘴。
“不是。”四爺沉聲道,京城裡就不搭戲台子,不唱戲。
“為什麼?那麼大的麵積,不唱戲多可惜!”爛爛直言道。
“唱戲,你以為那是什麼地方?”四爺嗤聲道。
“難不成是斷頭台?”瞧見台子上的那塊木樁,跟電視劇裡宰人的砧板差不多。
四爺道“嗯——”
什麼?
真是斷頭台!
爛爛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可這,大家夥吃的挺香的嘛!難道就沒有什麼陰影?
曆史遺忘的這麼快?
爛爛想想以前看的電視劇裡血淋淋的場麵,特彆是在那個下暴雨的菜市場門口斬首示眾的場麵。
血流成河,隔著屏幕都能聞得到血腥味!
現在她就在現場,有點恐慌!
不過看著吃的麻麻香的大夥們,心又定了下來,大概人多勢眾吧,她膽兒壯了。
“老百姓們好像沒怎麼在意這個斷頭台?”
“已經好多年沒流血了,自然就被人們遺忘了它的血腥。”
這是胤禛的爺爺順治爺入關時的事了,距離他太遠了,沒什麼印象,一時間被問上,答不出細節就在所難免了。
“哦~”爛爛點頭,心裡卻在盤算著一件事了。
“那城裡不唱戲嗎?京劇呢?”
“不唱戲,唱曲,京劇是何物?”
據此,爛爛基本上確定了京劇在這個時候還沒形成,看來曆史書的知識還給老師了也不傷大雅。
找個古人一問不就了然了麼?看書,多費勁啊,記了就忘,忘了就記……嘿嘿。
既然沒有,那她就試試無中生有,提前引進京劇,或者,促成京劇的形成。
穿越一趟,竟然有機會修改曆史!
嗬嗬。
想罷了她又感歎了句“國粹都沒有,害,這個時期的文化怎麼這麼匱乏……”
國粹?
又是一個新鮮的詞兒,“何為國粹?”四爺問道。
“就是文化的精華,比如四大國粹……”爛爛如數家珍掰開手指與四爺細細道來“中華京劇、中華武術、中華書法、中華醫學。全都是中華民族獨一無二的文化瑰寶!”
“那是漢人的玩意!”四爺不屑道。
這就是當朝統治階級的態度?
爛爛試探地一問“難道當今聖上就沒說過滿漢不分家,本是一體嗎?”
的確強調過,四爺尷尬的啥也不說了。
主場就成了爛爛的了,“你這麼不屑,那你練武作甚,腹部的肌肉換成肥肉捏著也挺好玩的,你繼續學寫蒙古文字,最好啟奏聖上用蒙文在全國範圍內頒布詔書政令,至於醫學嘛,生病了彆找大夫,去求神拜佛,求個早死早超生不拖累好了。”
“你能活到現在不都是靠國粹續命嗎?”
四爺頓時被堵的啞口無言,無從辯駁。
這時,爛爛懷裡的鸚鵡洽和時宜地吐出了幾個字“stuidse,stuidse,stuidse……”
察覺到如今處境尷尬,鸚鵡一定會隨聲附和主人,四爺微微感覺不妙,道“它說什麼?”
“stuidse啊!”爛爛假裝單純地說,似乎不知道什麼意思。
“我問你什麼意思!”四爺道,肯定不是什麼吉利的,好聽的。
“學海無涯,我也不一定知道英文裡每句話的意思啊!”爛爛假裝無辜道。
嘛呀,說出來這隻鸚鵡可能就要命喪黃泉了!
四爺不信,“真的?”
爛爛嘴角笑了笑,又扯了句,“嗯,可能說你可愛呢!”
蠢得可愛!
哈哈哈。
最好是這樣,四爺心道。
爛爛又瞅見了新鮮事,“嗯嗯,那又是什麼?”
一批大部隊趕著馬拉著一輛又一輛的巨型木車緩慢地前行,水從木板上滴答滴答流,兩條綿延的車轍下又多出了幾條平行的水痕。
真是舒坦日子過多了,不知道水怎麼來的了。
四爺道“拉水的車隊。”
爛爛拋出自個兒的疑惑“拉水,乾嘛拉水,這沒有水嗎?來的路上我還看到幾口井了。”
這回,四爺不語,鄙了她一眼,用你的豬腦子想一想吧。
但凡有點曆史文化的記憶的都知道!
誒呀,說她這腦袋呢,可真是靈光,一想,一個“苦海幽州”的詞就蹦躂出來了。
“你不會想說是惡龍的詛咒吧?”
四爺說“相傳是惡龍的詛咒!”
不科學,特麼封建啊!
記得北京城框架是特意設計成四大龍王最畏懼的神哪吒的模樣,大概是因為哪吒鬨海,嚇壞了龍王,所以用哪吒來鎮壓惡龍。
“不是,是北京本身的地理原因。”爛爛可以很肯定地說,儘管她知道愚昧無知的古人不會相信她說的一個字!
四爺道“嗯嗯,你還挺懂的。”
不可置信。
額?這廝怎麼不是一般的古人。
“這個時候你不該反駁嗎?或者你再扯一個高亮趕水的故事?”
“我為什麼要相信這些莫須有的神話,而不去相信我曾經走過的路?”
嗯哼,他似乎是個務實主義者!
爛爛饒有興趣地問“哦,那你說說是怎麼回事?”
四爺很認真地想了想,組織了下語言,頗為驕傲地說“我二十三歲時侍從皇阿瑪視察永定河工地,檢驗工程質量。”
“二十五歲,隨同父皇巡幸五台山,次年侍從南巡江浙,對治理黃河、淮河工程進行驗收。”
“我走遍過大半個江山。”
爛爛耐心聽道,這正是她從小就愛慕的雍正。
感歎道“謔謔,很有作為。”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當我正真踏遍河山時,先生講過的知識才在腦中如書籍一樣徐徐展開。”
“一,我相信我走過的路,二,我相信我走過的路驗證的道理。所以,我絕不可能聽信這種不可思議的、朝現實的神話傳說。”
“我曾從雪嶺之巔順流而下,欲紙達京城,途中卻屢出分岔。詩雲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海,即為東海。黃河之水自近天高的山上奔流而下,遇崇山峻嶺,坦地平原而分化為百川,終於彙於東海。所謂百川東到海!”
“它在入海口處如扇柄般收攏,幽州地勢低平,沙礫石長年累月積,沙子石子的微粒融在水裡,水自然是苦的。”
這個道理舔石頭不就明白了嗎?
“有一天,我可以把北京的苦水變成甘水,你信嗎,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