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鏡!
慕容輕煙說話越發地直白了,等於是直接道破幽蕊和餘慈的關係。
而且,開口就拿出好處
通過觀禮的理由,餘慈確實可以暫時無視掉洗玉盟的要求,從攔海山脫身。隻要到了洗玉湖,隨便再拿出什麼理由,洗玉盟高層也不會硬把他塞回去吧!
其實幽蕊也知道,她和餘慈的關係,瞞不過有心人,尤其是巫門這裡。
剛剛慕容輕煙所說的逍遙鳥就是一項,當年在北荒,幽蕊本是為夏伯陽所雇傭,捕捉這鯤鵬血裔,卻臨陣倒戈,給餘慈方便,那夏伯陽可是恨得牙癢癢的。
更不用提後麵,餘慈駕逍遙鳥與蓋大先生交戰,震動北地之時,她就在逍遙上,雖然藏伏於翎羽之下,但那時候,開啟的可是飛魂城的徹天水鏡,隻要願意,自有法子追溯細節。
然而,幽蕊也不懼什麼。
對靈巫來說,為幾個神主、或者說有誌於神道的強人服務,非常正常。
像是慕容輕煙,魔門、羅刹教這些,都是擺在明麵上的,反而凸顯出她的價值所在。
這邊,幽蕊正和餘慈搭線,反應自然及時,很快得了餘慈的示意,點頭道
“剛剛煌叔還要我不用管觀禮之事……不過既然慕容和你那義母都這麼說,我自然也是讚成的。”
慕容輕煙笑容不改“天君遠在攔海山,雖聽說有虛空大挪移的神通法力,但時間也很緊張了,若蕊娘子你沒有意見,不如現在告知了吧。”
“等等。”
幽蕊輕輕抬手叫停,自然而然微昂下巴,幾近睥睨之態。
相處日久,她還是首度如此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在與慕容輕煙的對話中,完全占據了主動。
這全是依仗了她那堅實的後盾——在靈巫的手段上,她承認比慕容輕煙差了一籌,卻絕不會像慕容輕煙這般,飄來蕩去,全無所依。
“慕容啊……”
她的語氣有著微妙的變化。
若按輩份,從夏夫人身上論,幽蕊還算慕容輕煙的長輩,平時體現不出,這時候可不會錯過。
“告知與否,是我的事;天君答不答應,是他的事。而你,既然身為靈巫,做事的法度,還必須遵守。你我在這件事上,也算是各為其主,有些話,我要說到前頭。”
慕容輕煙做認真傾聽的模樣“蕊娘子請講。”
“身為靈巫,受神主、神道中人的雇傭,期限內就要負責到底。所以我要問清楚,夏氏與淵虛天君交流,是什麼目的?”
她直呼夏夫人為“夏氏”,其實沒叫“夏懷玉”的本名,已經是很克製的結果了。
看慕容輕煙想開口,她再次出言打斷
“若她隻是臨危呼人相救,也不必提了,天君自會有決斷,沒有必要過來踩進泥坑裡去。若是要做更有價值的聯係,如今她麻煩纏身,常人避之惟恐不及,就請拿出更大的誠意來。”
慕容輕煙明白了幽蕊的意思,不再用“表態”的語句,而是貌似認命地充當傳話人的角色
“這些話,我會給義母大人提及。”
幽蕊冷然一笑“你既然這麼說,我也不怕把話說得更明白些。夏氏‘懷璞抱玉’的做法,旁人難予置評,但如今矛盾集中在這裡,必須要給天君一個交待!
“不要拿糊弄彆人的說辭,如果慕容你,還有你那位義母真的明白事理,便該知道,淵虛天君……和‘彆人’是不同的。”
此言此句,一氣說來,幽蕊隻覺得尾閭有淩厲氣機直往上頂,出口便有鏗鏘之意,當真大是爽利。
至於慕容輕煙,則表現出了極高的涵養“此事本來就要與天君仔細商議,我代義母答應了。”
“很好。”
幽蕊今日,當真是一洗早先“技不如人”的鬱鬱之氣,愈發地神清氣爽,也不再與慕容輕煙為難,淡淡做了結語
“我會通知天君,至於是否能成,晚些時候告訴你。”
兩人分開,慕容輕煙還不忘行禮致意。
一直旁觀的餘慈發現,有他在旁邊,幽蕊的話不可避免說得有些過硬。
但這樣也好,眼下這局麵,夏夫人腹中的“巫胎”,不隻是魔門東支、羅刹鬼王這些勢力窺伺,連論劍軒也橫插一手,局麵之複雜,幾乎是成了真界大勢的暴風眼。
眼下再不弄個清楚明白,他恐怕也再沒機會了。
所以,幽蕊的態度相當得力。
至於說要不要談,當然要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