俎掌櫃並沒有坐下,冷眼看著楊波,厲聲斥道“楊波,這裡是沈家堡,沈家小少爺也是你隨便可以輕忽的?”
楊波也知道他確實有利用沈一鳴的嫌疑,他不是沒辦法嗎?不如此,恐怕俎掌櫃連見都不會見他一麵,遑論其他?
楊波見俎掌櫃措辭嚴厲,便要告知來意,不過在此之前,楊波還準備一個神器。
楊波從袖管掏出一個對折的灰色薄片,這是打磨用的砂紙,薄片之上粘著一枚火柴頭,這是昨天楊波連夜用馬道長留下來的白磷製作的,這種白磷火柴有自燃的風險,但楊波今天隻準備了一枚,自然不會出什麼大事。
楊波拿起火柴頭,在砂紙上輕輕一劃,火柴頭騰地冒出火苗,固體酒精在托盤裡早已備好,楊波把點燃的火柴棒扔進托盤裡,固體酒精忽地燃起,火焰呈青白色,沒有異味,沒有油煙。
俎掌櫃震驚不已,不由在座位上重重坐下,心道這便是傳說中的三味真火?
香兒和樂水拍手叫好,拿起筷子,躍躍欲試,準備開吃了。
楊波笑道“俎掌櫃,小子唐突了,不過這些備料都是用一鳴的使錢所買,說是一鳴請客也不為過。”楊波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並招手讓人送來一壺好酒。
大明北地早有打邊爐流行,是以俎掌櫃對這種吃法並非完全陌生,關鍵是楊波用了一種新的燃料,確實把俎掌櫃給驚到了。
俎掌櫃拿起筷子,夾起一片羊肉,在已經沸騰的鐵鍋裡,涮了幾涮,沾上調料,放進嘴裡咀嚼一番,滿口生津,味道還不錯。
楊波把酒給俎掌櫃滿上,自己端起酒杯,說道“小子給俎掌櫃賠罪,我先乾為敬。”
俎掌櫃一言不發,端起酒杯仰脖喝下,楊波趁勢說明來意,並將昨日在淮香閣的遭遇也簡短說了,提出要在得月樓租上幾張桌子,讓食客有機會品嘗到這種新式火鍋。
平心而論,楊波今日之舉實在有些唐突,楊波說明了來意,心裡也頗為忐忑。
俎掌櫃隻是逐一把配菜都嘗了個遍,一邊吃一邊喝酒,並不多言。酒杯一空,楊波便操起酒壺立刻滿上。
此時已經正午,食客漸漸多了起來,有人注意到這桌有古怪,便紛紛向小二打探。
樂水和香兒倒是有說有笑,吃得正歡。
俎掌櫃放下筷子,抹一抹嘴巴,也不多言,衝著沈一鳴拱拱手,起身離去。
楊波趕緊起身,拱手相送,心下失望,不知俎掌櫃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不少人走到楊波這桌近前觀瞧,楊波便讓小二多備幾雙筷子和小碟,亦有不少食客嘗試一口,大聲叫好。
桌上所有的備料很快一掃而空,楊波也該打道回石廟了,計劃落空,讓楊波神色鬱鬱。
“楊公子請留步,俎掌櫃請您管事房一敘。”有迎客攔住正往外走的楊波,說道。
楊波輕哦一聲,心道有門兒,便跟著那迎客來到俎掌櫃的管事房。
俎掌櫃端坐在桌後,手裡拿著筆正寫著什麼,見楊波被領進門,並未起身,隻是示意楊波在對麵坐下。
楊波坐下便急切道“俎掌櫃,您同意了?”
俎掌櫃微微動下眼皮,並未看楊波一眼,淡淡地說道“得月樓乃沈家產業,你的想法倒是新奇,但不合規矩,沈東家怕也難答應。”
楊波聞言,頓時神色沮喪,卻見俎掌櫃又道“你倒是可以去租下淮香閣,在那裡一試。”
楊波心道,這還用說?如果我有足夠的銀子,也不至於死乞白賴地上得月樓來求租幾張桌子了。
俎掌櫃終於放下手中的毛筆,一對三角眼閃著精光,上身前傾,小聲說道“老夫手頭倒是有些閒散銀子,這樣吧,我出二百兩銀子,但老夫要占三成的份子。”
楊波聞言一怔,沒想到俎掌櫃突然來這樣一手,二百兩銀子,竟然要占三成份子,頓時有一種被這老狐狸算計了的感覺。
楊波不由氣往上衝,脫口道“五百兩,兩成。”
“三百兩,三成。”
“五百兩,二成。”
“五百兩,三成。”俎掌捋了捋胡須,定定地看著楊波,沉聲道“這是老夫最後的出價,楊小哥,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了,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