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大明!
如今的石廟,經過幾次擴建,早已變了模樣。
馬道長在東邊的診室被拆了,原址上起了東門,以後這裡便是正門。
門口,有一條直道,北通西山腳下的工廠區,南邊則和楊波道相連,直道跨過二道溝的,正是那座水泥橋,橋頭上豎了一塊碑,碑上刻著的正是楊波當初寫的那首歪詩。
“大雪壓青鬆,青鬆挺且直,世子橋上來,相遇又相知。”
於是乎,這座橋便有個個名字,世子橋。
因其是用水泥澆築而成,為世所罕見,一時成了沈家堡的一景,凡是新來沈家堡的外地人,無不前來觀摩一番。
不僅如此,沈家堡本就住著不少朝鮮人,日本人,也專程前來,走上一遭,有人已經回到本國,所以,世子橋現在可謂蜚聲海內外了。
東門之後,便是一排辦公用房,北邊是楊波、沈燕青和梅仙兒的公事房,南邊則是議事和會客的地方。
梅仙兒處理完手頭上的文書,站起身,離開書案,這是她的專屬辦事房,辦事房設有前後門,前門直接連通東門出口,後門則直通內院,出入十分的便捷。
出得後門,梅仙兒不由雙臂橫抱起來,晚上可真夠冷的。
天早黑了,戍時都過了,好在天上有月亮。
月光清冷,銀輝灑落,屋簷上還有積雪,地麵被凍得硬梆梆的,四周一片沉靜。
梅仙兒不由放輕腳步,走過後門左近的一株臘梅,這是楊波聽說她要搬來石廟居住,特意讓人為她移栽的。
“噫”梅仙兒突然止住了腳步,欣喜地發現,白日裡還掛著花骨朵的臘梅,此時卻綻開了。
梅花朵朵,花瓣紅中帶紫,花瓣之上,掛掛點點露珠,晶瑩剔透,更顯新梅嬌嫩美豔。
俯身下去,輕輕嗅一嗅,花香馥鬱,讓人沉醉。
梅仙兒又站起身,正好看到對麵的窗戶亮著燈,那是楊波的房間,這會兒,楊波還在畫那個什麼球磨機的圖紙吧。
梅仙兒想起她二叔給她寫的信,透過那信中的字句,梅仙兒仿佛能看到二叔一把鼻涕一把淚向她哭訴的模樣。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二叔這輩子就彆指望了,梅家後續無人,愧對列祖列宗啊。”
接著又瘋狂暗示。
“二叔不行,但你行啊,就算你曾經發誓此生絕不嫁人,但不嫁人,並不一定不要孩子啊,你現在跟楊波天天呆在一起,還愁沒孩子?仙兒啊,梅家的香火不能斷,二叔可全指著你了。”
梅仙兒看著窗戶的燈光,輕咬著嘴唇,眸子裡亮晶晶的,佇立良久,終是抬起了腳步,原本她要回自己房裡歇息的,此刻卻是朝楊波的房門走去,心兒卻在撲通撲通地跳。
果然,楊波正埋頭畫著圖,不過楊波畫的卻是規劃圖。
球磨機的圖紙已經改過了,楊波已經讓人給甘薪送了去。
西山口的風車已經啟用,鐵鏽經過球磨機研磨成細小的粉粒,粉粒經焙燒,做出第一批人工磁鐵樣本,磁性很微弱,效果不太好。
楊波把球磨機的尺寸改得更大,希望這次能有所改善。
“楊波,院子裡的梅花開了。”梅仙兒推門而入,興衝衝地說道。
“外麵很冷吧?”
楊波抬頭,見梅仙兒的臉頰紅撲撲的,問了句,放下手中的鉛筆,又道“梅花乃是花中仙子,配梅仙兒正合適。”
楊波倒是越來越會說話兒了,說出來的話,讓人聽著心裡都舒坦。
梅仙兒瞅了楊波一眼,眼角眉梢活泛起來,眸子像是一汪春水,眼波蕩漾,泛出奇異的光彩。
心兒本就撲撲地跳,見到楊波,更是像有一隻小鹿在胸腔裡跳得正歡,臉上跟著了火似的,兩隻手絞在一起,手指都絞白了,一時心中慌亂,感覺有些手足無措了。
楊波心裡孩子琢磨圖紙的事兒,隻是見梅仙兒的臉頰紅得厲害,頓時擔心起來,現在外麵天寒地凍的,可彆著了風寒,生了病,可就不好了。
現在石廟的項目太多,一大堆子的事兒,都是梅仙兒在操持,沈燕青忙著醫院的事兒,對楊波這邊的事兒了解不多,頂多在楊波不在的時候,替他做個甩手掌櫃的,細致的工作還得梅仙兒,不可替代。
楊波雙手一撐桌麵,忽地站起來,緊走幾步,彎下腰,想要把椅子挪一挪,好讓梅仙兒坐下說話。
梅仙兒雲暈陶陶,好似腳踩一片空中的五彩祥雲一般,見楊波起身,突然覺得兩條腿有些發軟,正好想著要坐在那把椅子上。
兩人幾乎同時移動身體,這下好了,火星撞地球了。
彎下腰來的楊波,腦袋剛好結結實實地撞上正要坐下的梅仙兒的前胸,而且是最柔軟的那一塊。
火星撞地球啊,可想而知,深度很深,強度很強,楊波甚至都聞到梅仙兒身上奇異的體香,那是一種溫暖的味道,撩人得很。
楊波的心神頓時有些亂了,些許尷尬,些許不舍,隻在一息之間,楊波心智總算恢複了清明,趕緊一抬頭,腦門卻是又碰到梅仙兒的下頜。
“啊嘶”
梅仙兒輕聲叫了出來,下頜被撞得生疼,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仰去,身體向後彎成一道弓,眼看要跌倒了。
“仙兒”
楊波驚呼,一下攬住正在往下傾倒的梅仙兒。
現在不是火星撞地球了,改海底撈月了,不過,這姿勢卻是有些不雅和曖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