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大明!
楊波漂了。
確切地說,是有些醉了。
敬酒的人太多,一個接一個,沒完沒了。
酒是那種莊戶人家自製的黃酒,酒精度數不可能很高,但後勁兒大,搞不好就喝多了,而且自己還不知道。
香兒捧著酒罐子,來來回回,為大家滿酒。
這會兒,正給俞先生滿上一碗,似乎還耳語了幾句。
俞先生聽罷,端起酒碗,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大聲說起來,“大家夥靜靜,都滿上,聽老夫一言這個楊公子可不是一般人啊,親臨我黃橋,乃是我等的福分,都滿上啊,這個我們一起敬公子一杯”
俞先生顯是醉了,說話口齒不清,一仰脖乾了酒,楊波連稱不敢當,趕緊站起來,一口氣又乾了。
“這個,路”俞先生忘詞兒了,扭頭問香兒,“香兒,你說的那個什麼路,是什麼個情況?”
“讓你老夫子說句話,你就這麼說啊?”
香兒一臉黑線,氣得直瞪眼,來到楊波這邊,乾笑道“俞先生代表大家夥兒,想請你修一條從梅鎮到上古家的路呢。”
蒙誰呢?
楊波多喝了幾碗老黃酒,但人還沒迷糊。
“香兒,你確信不是你要我修路?”
“不是沒有”香兒說得很乾脆,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然後開始眨呀眨,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無辜的表情。
這丫頭回到家,跟換了個人兒似的,長了本事,都會使美人計了。
沒必要啊,有楊小波在,美人兒不用使計,楊波都會上鉤的。
“香兒,我可能喝多了,肚子都要炸了。”
‘我想讓你醉,你能不喝多麼?’香兒小嘴兒翹翹,眨眼。
“不行了,我得去茅廁。”
‘放水?又想招來一場雨,不行,先把修路的事兒說清楚。’香兒搖頭,繼續眨眼。
“你帶我去。”楊波想要站起來,卻是給香兒摁住了一隻胳膊,動彈不得。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連香兒都知道乘人之危,跟他玩兒心機了。
“我不扶牆,就服你,成了吧。”楊波清咳一聲,衝俞先生說道“俞先生,修路的事,待我明日前去探探那幾條河,若能尋得一處風水寶地,用來修建水壩,修路自然不再話下。”
周圍還有十幾桌子的人,都豎起耳朵在聽呢。
楊波此言一出,眾人隻聽見‘修路’二字,‘水壩’二字給自動屏蔽掉了,現場頓時鬨哄哄的,大家夥紛紛議論起來。
“聽見沒?楊公子已經答應替咱修路了。”
“聽得真真兒的,香兒還說這路,從梅鎮直接修到上古家。”
“那就是不過下古家了,到時,上古家就跟梅鎮和沈家堡一樣,要銅板有銅板,要銀子有銀子。”
“嗬嗬,這下該下古家眼紅了,氣死他們。”
“哎公子這是去哪裡?”
有人看見楊波起身離席,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香兒身後,往外麵走去。
“上茅廁,我聽見公子好像在問哪裡有茅廁。”
“大事不好,據說這楊公子,一泡尿就是一場雨啊。”
“是啊是啊,沈家堡和梅鎮的人都這麼說。”
“誰去跟古老大說一聲,得趕緊收拾啊。”
十幾二十桌的宴席,還都擺在室外,突然落起雨來,夠好看的。
“古老大”
人們開始大呼小叫,流水席也不流了,現場亂成一團。
楊波隻顧找茅廁,哪裡管得著他們啊,正歪歪斜斜地往前走,香兒遠遠地跟在後麵。
關於楊波放水招雨的傳說,在沈家堡,香兒聽得多了,半信半疑。
俗話說,好奇害死貓。
俗話又說,每個人的都有一顆八卦之心。
那說辭到底靈不靈?
香兒心裡癢癢的,她也急於想知道答案。
待到楊波和香兒返回,楊波傻眼了,十幾二十張流水席,竟然不見了,奇道“香兒,這還是你家嗎?”
香兒仰麵看天,也不理會,不一會兒,神色僵住了,天上落東西了,不是雨,是那種米粒大小的雪子兒,打在臉上,生疼。
“這一眨眼的功夫,竟落冰雹了。”楊波驚詫不已,一邊嘀咕道“香兒,你們上古家有古怪啊。”
香兒聞言,小嘴兒直抽抽,把視線慢慢轉向楊波,盯住他,一瞬也不瞬,像見了鬼似的,看得楊波直發毛。
原道青城山下的白素貞,是讀書人編出來哄人的,不曾想竟是真的,她打心眼裡喜歡的這個人就是。
從此,在古香兒心裡,楊波便是一個妖孽一樣的存在。
流水席是散了,多數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